第一百四十章 驯马

第一百四十章 驯马

辛烨紧紧抱着马脖,揪着马鬃,双手双脚夹紧,像一块牛皮膏药一样贴在马背上。

马儿不住嘶鸣乱蹬,仰天长嘶,前肢腾空朝天上半身直立而起,一副非把人摔下来的架势。

辛烨就是死死地抓住烈马不肯撒手。

见无法将他摔下,烈马忽然急速飞奔起来,马背上的人随着他的狂奔被颠得左摇右摆,忽上忽下,时而半个身子被甩出马背,时而手抓不稳鬃毛,看得人胆战心惊。

瞧见烈马这愈加发狂的架势,永王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下意识与丽贵妃对视一眼。

猛然间,正在狂奔的烈马突然紧急刹停脚步,辛烨的身子瞬间向前俯冲出去。

烈马就势甩头,将辛烨狠狠甩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众人一见顿时惊呼连连,辛鸢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太子!”

瞧见犹如一块破布摔在地上的辛烨,永王也面色一变,这不会真死了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爆出一阵惊诧声。

只见原本摔在沙场中的辛烨又陡然爬了起身,站在原地。

一人一马,相隔数丈,相互对峙着好一阵子。

瞧见这架势,在场不少人心底同时闪过一个想法,太子这是准备要放弃了吧。

虽然有些遗憾,但以太子羸弱的身体,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错了的。

可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辛烨就此放弃的时候,却见他趁着烈马一个不注意,再度使力跃上马背!

这一次他牢牢地黏住马的后背上,任由烈马如何挣扎跳跃狂甩,死活不肯撒手。

中间他也脱力被甩出去过两次,也被马蹄踢中过,但是就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支撑着他一样,让他每每摔倒后又重新站起,再度迎战!

如此反复了数个来回,马儿像是终于累了,也像是彻底臣服了,乖乖地收敛狂性,终于平静了下来,驮着辛烨慢慢地往回走。

人群中爆发一阵剧烈的掌声。

“太子皇兄好厉害呀!明明一点武功都没有,居然能降服这汗血烈马!”

“最敬佩的还是太子那不屈不挠绝不放弃的精神!真是令人赞叹!”

“有这样的储君,云国错不了!”

听着身边此起彼伏的赞叹声,永王沉着一张脸。

没想到,他辛辛苦苦筹划一场,居然只是在为他人作嫁衣裳,什么都没捞着。

等马终于走近了,辛烨身子一动,整个人忽的从马背上摔落下来时,重重砸在地上,扬起一阵尘土。

“殿下!”

“烜儿!”

“太子!”

众人连忙围了上去。

辛鸢一把抱住辛烨,但见一张脸青白无比,手指甲翻了好几个,上面还渗着血,浑身泥泞,从头到脚狼狈不堪。

瞧见他变成这副模样,辛鸢瞬间红了眼。

辛烨朝她虚弱地安慰一笑,抬眸看向文帝,“父皇,儿臣总算不辱使命,没有辱没先辈,没给祖宗丢脸。”

文帝忙道:“快别说话了!来人,传太医!”

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生辰宴自是办不下去了。

太子被匆匆送回东宫,其他人也没法继续待在宫中了。

趁着旁人没有发现,辛尧悄悄找到程涵儿,“涵儿,你待会先跟老夫人回去吧,东宫做客之事改日再说。”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太子妃自不可能还有心情待客。

“我知道的。”

程涵儿难掩担忧地问,“辛尧,你说太子殿下不会有事儿吧?”

看太子刚才的样子,伤的可不轻呢。

太子的身体才恢复没多久,这就又再填新伤,也不知会否有什么问题。

辛尧笑着,“放心吧,太子不会有事的。”

那种伤换在别人身上吓人,但对辛烨来说,不过区区皮外伤,影响不了什么。

听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程涵儿纳闷,“你问过太医啦?”

不然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

辛尧怔了下,含糊地应了句,“嗯,总之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那就好。”

……

同样的话太医正在说与帝后、说与辛鸢听。

确认辛烨真的没事,辛鸢这才松了口气。

“太子没事就好。”

文帝一脸庆幸,吩咐道:“卢太医这些日子就留在东宫,照顾太子伤情,直至康复为止。”

“微臣遵旨。”卢太医领命。

文帝又在辛烨床前慰问了几句,并未停留太久便走了。

送走了文帝,辛鸢看了眼桌上的刻漏,对向皇后道:“天色不早了,母后操劳了一整日,定是累了,要不您还是快些回去歇息吧。太子这里,有臣妾照顾着呢。”

向皇后心里也觉着留下没什么意思,见她那如此说,便也借势应了,起驾回宫。

而与向皇后同来的向晴芷,原来你也应该随同向皇后而去的,但她放不下辛烨的伤,不肯离开。

向皇后无所谓,许她留下。

但这东宫,向晴芷想留下,也得辛鸢答应才行。

瞧见向皇后銮驾走远,她直截了当地道:“表妹,夜深了。你一个大姑娘留在东宫有所不便,还是请回吧。”

“皇嫂,姑母方才都允许我留下了。”向晴芷有些委屈地道。

辛鸢没有理会她,朝春雪使了个眼色。

春雪会意,直接站在向晴芷面前,伸手比了个手势,“向姑娘,请吧!”

向晴芷有心争辩,却也知道自己必然争不过,于是不情不愿地离开。

待闲杂人等都走了之后,辛鸢看着床上被包得像个粽子一样的辛烨,她不禁凝着脸。

“瞧你,只是做戏而已,干嘛这么老实!居然真的一点武功都不用,瞧把自己得这一身伤。”

虽然知道他这样做完全没错,但是看见他这满身的伤,她就觉着心里难受。

辛烨笑得讨好,“你放心好了,我很有分寸的,我是看着来摔的,只外表瞧着严重,其实里头半点也没伤着。不信我现在起来打套拳给你看?”

说着,他就要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辛鸢忙将他压回去,“行啦,知道啦。你还是少折腾,老老实实待着养伤吧。”

“是,小人谨遵太子妃旨意。”

辛鸢被他这搞怪一面逗得禁不住笑。

见她终于笑了,辛烨这才放心。

半晌,他忽道:“那汗血宝马应该是被下了药的。”

他对动物情绪的感知向来很准,永王弄来的这马是有些野性,但不至于到如此严重的地步,应是有人从中下了手脚。

辛鸢惊诧,“是永王?”

辛烨眸色沉沉,“不是,他再笨也不敢下这样的手脚。”

永王顶多是要让自己丢脸下不来台,还不至于真的做绝。

不是他不想,而是今日若是自己出了事儿,献马提议的永王也难辞其咎。

“这么看来,是有人想要一石二鸟。”

既伤了太子,又把永王拉下水,一箭双雕。

辛鸢神色冷寒。

到底是谁在暗中下黑手,是尚武的庆王、算计的陈王、无害的端王,还是一脸无辜的福王?

到底是哪一个?

亦或者,全都不是,幕后凶手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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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烨烨尽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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