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废棋

第二百八十六章 废棋

翌日一大早,天色还未亮起,刑部大牢内传出一个糟糕的消息。

韩明笛在狱中畏罪自杀。

闻讯,明辉又气又恨,狠狠地发落了一众狱卒,入宫亲自向请罪去了。

死了如此重要的证人,明辉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为此事,从新帝登基以来就颇受恩宠的明辉第一次受责,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顿。

不到半日,这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闻说明辉吃了挂落,庆王嘴角噙着几分嘲讽,“呵,才当上皇帝几日,这么快就前事尽望了!

明辉你又是何必呢,就为了这样的人,你居然连自己几十年的坚持都抛弃了?”

这个明辉,当初庸王还为皇帝之时,对所有皇子的拉拢都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还以为他真的中正不阿,才将那么重要的证据送到他手中。

结果这家伙可倒好,居然为那孽种隐瞒!

虽然后来证明辛烨也是有备而来,明辉就算尽全力也未必能斗倒对方,但庆王不会忘记明辉那次的偏私。

想到这些,庆王眼底浮现浓烈的恨意。

庆王的话,他身边的手下不知如何接,亦不敢接。

他低了下头,请示道:“主子,现在韩明笛人都是死了,那那个孩子应该如何处置?”

庆王阴冷的唇一掀,吐出冰冷的一字,“杀!”

手下有些迟疑,“王爷,那孩子什么都不懂,而且我们不是跟韩明笛说好……”只要韩明笛识趣,就放了那孩字的。

后面的话止于庆王冰冷森寒的目光。

庆王冷冷地瞥了手下一眼,“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还需本王教你吗?”

一个五岁的孩子成不了威胁,但是将来呢?

他做事最不喜欢留手尾。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手下默然。

唉,那孩子要怪只能怪他自己了,当谁儿子不好,偏偏出生为韩明笛的儿子,还是唯一健全的那个!

韩明笛家有悍妻,性子霸道又善妒。韩明笛莫说纳妾,便是多看府上的丫鬟一眼,他妻子都大发雷霆,泼妇骂街,寻死觅活。

韩明笛想休妻,奈何“娶时贱后贵”,休不得。何况韩明笛爱名声,怕被人抓住休弃糟糠,也只能忍着日子过下去。

韩明笛的妻子为他生下四女一男,可惜那孩子生来痴傻不能成事,这是韩明笛最大的遗憾。

这个遗憾,随着年岁增长越得越大。终于,韩明笛就在外面秘密找了外室。

那外室肚子倒是争气,一下就给韩明笛生了个儿子,还是个健康机灵的大胖小子。

老来得子,韩明笛对这儿子简直疼如骨髓。

当日他们就是利用这点,抓了韩明笛的儿子,才逼得韩明笛与他们合作的。

第一次交易达成后,他们放了那孩子。

他本以为这次也会一样的,没想到……

手下在心底叹了口气。

“啊……啊……”

忽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女人嚎哭声。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庆王脸上闪过一阵嫌恶,“那个女人又发什么疯?”

又是邱敏儿!

没了孩子、被废了王妃位、邱家又倒了台,接连接受这么多刺激,邱敏儿的状况变得不大正常,时常夜里大喊大叫,还乱打人说胡话。

到底曾是自己的原配妻,现在邱家没了,他就算再想也不能将人扔出去不管。

无奈之下,庆王只能下令将人关在院中,省得她到处跑丢人现眼。

关了有一阵子,听闻邱敏儿最近状况好了些啊,怎么突然又闹起来?

手下猜测道:“邱家的案子判下来了,邱敏儿应该是听到消息再次被刺激到了。”

邱复贪墨案已经有段时日,前几日宫里刚下的裁决圣命:主谋邱复父子绞死,一干家眷悉数发配充军。

邱家毁了,邱敏儿如何受得了?可不得发疯吗。

至于邱敏儿是如何知道消息的,王府内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张嘴,谁都有可能是那嚼舌的。

一想到邱敏儿,庆王就极度嫌弃。

他做了那么多事,最让他后悔的莫过于娶了邱敏儿,半点忙都帮不上不说,如今还成了拖累!

他压低声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那女人一并处置了。”

养了那没用的女人那么久,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属下明白。”

手下不敢多话。

*

庸王府

“人都踩进敌人的陷阱了,还自鸣得意,真是蠢不自知!”

听完一切奏报,庸王不客气地嗤道。

心腹垂首,恭敬问道:“主子,庆王殿下那处可需要提点一二?”

“不必了,由他去,没必要为了一颗废棋浪费工夫。”

庸王轻蔑一笑,眼底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得仿佛庆王不是他儿子,比起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更加无关紧要。

“属下明白。”

沉吟了下,庸王忽又问道:“那事办得怎么样了?”

相比起说起庆王的毫不在意,他这语气里明显多了许多慎重看重。

心腹沉着声,“回主子话,对方暂未明确答复,不过……”

庸王急了语气,“不过什么?”

“对方传来消息,不日就会动身至京城,届时会亲自与主子相谈。”

庸王闻言一愣,旋而笑了,“好啊,朕便在此扫榻恭候。”

此时这声“朕”,只能在这小小庸王府内称,他真的怀念在金銮殿上君临天下的滋味。

不会很久的,他坚信不已。

到了那时,那些人他要一个一个,一个一个,慢慢清算!

庸王双手紧攥成拳,双目赤红。

……

与此同时,狨国

深深庭院中雪已散去,换上一片春色,白衣男子仍静坐亭内,研究着桌上残棋。

倏地一道黑影从围墙跃入,在男子跟前停下,“主子,一切就绪。”

白衣男子状似听不见,自顾自只执起一颗黑子,捏在指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玉白的手和墨黑的棋,两种极致的不同,形成强烈的对比。

“云锐钰,这笔账是该好好算算了!”

忽的,他眼底寒光陡然一盛,手中的棋子瞬间化为粉末,飘飘扬扬撒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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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烨烨尽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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