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惊察

第三百二十九章 惊察

翌日一早

“小姐说明日就将老太爷下葬,老奴没听错吧?”陶管家讶然地睁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陶妃婉神色沉肃,格外认真,“你没听错,我就是这么说的。”

这是她认真思考过的结果。

虽然她相信年谢君不敢乱说,但是她还是难免惶乱不安,只想尽快了结此事。

陶东梁的尸首早一日下葬,她才能早一日安心。

陶管家很为难,“小姐,如此做似不合乎礼数。”

以陶东梁的身份,死后怎么也得停灵满七七之数,如今才过去一半不到。

陶妃婉也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早已准备好了说辞,“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昨夜忽然梦见祖父了……”

陶管家闻言顿时紧张,“小姐梦见老太爷了,老太爷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祖父说不想劳师动众,只想安安静静,入土为安。”陶妃婉故意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陶管家身上。

她最是了解陶管家的性格,不管什么事,只要搬出陶东梁,他绝对会听命行事。

果然陶管家只是犹豫了下,便道:“既然这是老太爷的意思,老奴也只能听从,老奴这就去筹备。”

“嗯,去忙吧。”

……

只剩下一日时间,时间实在仓促,要筹备的事情又很多,陶管家直忙到深夜才终于得空。他没选择休息,而是去了陶东梁的灵前。

明日陶东梁翌日就要入土,他想趁着最后的机会跟主子好好话个别。

他绕过白帘,内室昏昏,长明灯的火光忽明忽暗。

“这些人都是怎么干活的,少说两句都不行!”

陶管家拧眉,忙上前将灯芯重新拨亮。

室内瞬时恢复明亮洞然。

他转回头望着静静躺在棺木中的陶东梁,恭恭敬敬地道:“老太爷,老奴来看您了。”

棺中的人自然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深夜中只能听到远处不时传来的几声虫鸣。

陶管家禁不住叹气,“老太爷,您放心吧。老奴会遵造您的意思,您明日便能入土为安了。”

他顿了下,又道:“您安心去吧,小姐有郡主的身份,还有太皇太后护着,应该没什么可担心的。至于小主子您就更不用担心了,颜家是户好人家,一定会善待小主子的。

就是可惜……

可惜小主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连来您灵前鞠躬敬香都没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小主子也不必守孝三年,更不用伤心,不必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能快快乐乐地继续她的生活。”

说到这儿,陶管家又莫名有些安慰,“虽然不能与她相认,但老太爷您能在临终之前见到小主子,想来也能了无遗憾了。”

夜深静,陶管家絮絮叨叨跟陶东梁说了许多,一直舍不得离开。

“老太爷,昨日的事您也看见了吧,小姐跟年公子相看两相厌,看来您的愿望是不可能达成了。”

陶管家露出一脸疑色,“只是老奴实在疑惑,这无冤无仇的两人,就算无缘做不成夫妻,也不必闹成这样啊?

还有年公子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姐又是在紧张什么?”

这问题他想了许久,却如何也想不到个中关键。

他不禁有些沮丧,“老太爷,要是您在就好了,您如此聪明睿智,定能为老奴解此疑惑。”

陶东梁只是一径睡着,再也不可能为任何答疑解惑了。

天色静悄悄地转亮了。

看着外头的天色,陶管家忍不住感伤,“老太爷,您要是还有什么要吩咐老奴做的,尽管报梦给老奴,老奴一定会不遗余力去做的……”

他不舍念着,细细地帮陶东梁捋好寿衣上细微的皱褶。

很快就要盖棺了,他只想一切都妥妥当当。

只是在帮陶东梁理领子时,一块极细的淤色让他动作一滞。他心头一颤,顾不得不敬拉开陶东梁的衣领。

一道明显的淤痕停在陶东梁的脖颈处。

陶管家大震,“为什么会这样?”

老太爷脖子上为何会有伤,难道老太爷是被人害死的?可不对啊,小姐明明说老太爷是急病发作去的啊?

陶管家不敢相信,脑中不住回想陶东梁去世当日的细节。

那日,老太爷让他去请年谢君时,是满脸怒容,小姐也是脸色难看。若是没猜错,二人应该是刚争执过。

紧接着,老太爷就去了。

莫非……

陶管家心惊。

不不不,不可能的!小姐虽不是老太爷亲生,但是这么多年也是当亲生孙女养育照顾,小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丧尽天良的事!

一定是自己想错了,想错了!

可是这明显的伤口又该如何解释呢?

“小姐。”

还不等他想出个所以然,就听见外头隐约传来声音。

陶妃婉来了。

陶管家不敢大意,忙将陶东梁的衣领拉回去,将一切恢复原状,出了内间。

须臾,一身孝衣陶妃婉踏入灵堂。

陶管家行礼,“小姐。”

陶妃婉颔首,望着陶管家,“听下人说管家在这里守了一夜没离开?”

陶管家沉敛神色,“老太爷就要入土了,老奴想趁着最后多看看老太爷。”

“管家如此有心,若是祖父在天有灵,想来也定极是安慰。”

陶管家虚应了声,没多说什么。

陶妃婉又问道:“一切都打定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都妥当了。”

陶妃婉颔首,“那就好。”

等过了今日,一切就都结束了。

见她没有去内间的意思,陶管家不动声色地问道:“小姐,您不去最后看一眼老太爷的遗容,跟老太爷话别吗?”

原本没留意,如今他仔细一想,似乎从老太爷去世之后,就从未见陶妃婉进过里头一次呢。

这未免太不寻常了。

“不必了。”

陶妃婉不敢应,想也不想就拒绝。

但见陶管家露出疑惑,她即刻眼露哀伤,“还是不了,我怕看了就心里更舍不得。”

说这话时,她眼泪欲垂不垂,甚是可怜。

“小姐莫太伤心,还需保重身子。”

陶管家面上安慰着,却感觉心底的疑团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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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烨烨尽飞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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