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昔年有凤羽
将军？！
还好久不见？！
赵长时心一跳，只觉得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样，他瞪大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任由她的手指轻轻地抚在他的脸上。
银铃声清脆，她的笑容柔媚，然后吃吃地笑着，仿佛模糊的容颜突然就清晰了。
他站着没动，任由她就这样摸着，这样笑着。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伸手擒住了她那一只要往下摸的手，皱了皱眉头，脸色有些阴沉地质问：“你是何人？！”
她柔媚地笑了一下，挑眉：“将军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我是你的小羽毛啊~”
那一瞬间，赵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还是一个还不到二十岁刚刚成人的男子，平时在外面又是一副清贵冷淡的模样，那些女孩子就算是想法也不敢靠近他的。
可是偏偏这个人，竟敢如此对他，就算是她是骨笛的灵也能让他很生气的。
而且她口中的那个人，也并不是他！
他拽着她的手，伸手便将她拽离了他的身边，脸色不好看：“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赵长时以为这姑娘口中的将军是她先前的主子，毕竟她都愿意为了那个人死后将骨头打造成骨笛，神魂成为灵也不愿意去转世轮回。
可是这个人并不是他啊。
不管是先前有多么希望骨笛的灵能醒来，但是这一刻，赵长时的心中是复杂的。
她是灵，却又好像不是属于他手中这个骨笛的灵了，她有着自己的爱恨悲欢，不是那个单纯陪在他身边很多年，他用灵气蕴养着的骨笛。
她有思想有爱恨，还有过往曾经。
与别人一同的。
赵长时瞬间便想起了赵长佑教给结契术法说过的话。
他闭了闭眼，然后又想起乐在他危难的时候是这一支骨笛救了他，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桩恩情。既然是恩情，也总是要还的。
那姑娘被他拽了开，眯着丹凤眼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了一道红光。
“这位...小姐,你冷静冷静听我说，我的确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你的主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得这个骨笛原本就是巧合罢了，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请你多多担待。”
“除此之外，还多谢你上次救了我。”
那姑娘听了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修长的丹凤眼眯得更加的凌厉了起来。
她绕着他走了一圈，脚步轻移，银铃声清脆，赵长时有一种头皮都发麻的感觉。
许久，她便站在他的面前，甩了甩宽大的袖子，歪着头问他：“你是何人？！”
“赵长时。”赵长时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姑娘刚刚那样子，实在是将他吓得不轻啊。
那姑娘挑了一下眉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缓缓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赵公子啊！”
赵长时一顿，便与她解释道：“你喊我名字就好，不用喊什么公子的，我们这，估计离你那个时代已经很长远了，所以有了一些变化，多是直接喊名字的，没有再称谁谁公子的了。”
“赵长时？！”
“嗯。”
她似乎是觉得喊这个名字不错，将这三个字在唇瓣绕了好几个圈，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而后，又不停地重复。
赵长时听了他重复了好几遍，又觉得不对，于是就问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总不能叫你灵吧。”
“凤羽。”她的唇瓣动了一下，眼中露出了怀念的光芒。
昔年有凤羽，纵横朝天子。
血染金樽酒，剑斩白骨枯。
世人，曾经是这样评价她的。
不过那与她都没有关系了。
她的身形一转便靠在了一个大理石柱子上，伸出一只手来接了一些雨水，那雨水落在她的手心上，最后汇聚成了一洼。
她将手侧下，那雨水又滚滚流下。
岁月悠悠不知道多少个千百年过去了，那个属于她的历史和朝代也早已掩埋在历史滚滚的长河之中，无一人能忆起她的容颜样貌。
唯一有的，大概是在史书上那了了几笔，述说了她的一生。
现在连他都不记得她了。
她垂下眼帘，掩住了其中的落寞和痛苦。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说过要与她永生永世不复再见的。
永生永世。
她徒然握紧了拳头，眼底迸发出了怨恨的光芒。
他怎么敢！
“凤小姐。”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缓缓的，并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
凤羽听到这话，神情缓和了一下，松开手的时候还有些愣怔。
“你又怎么了？！”他又问。
“我没事。”凤羽凝了他一眼，让自己镇定下来，“你想与我说什么？！”
“我是想告诉凤小姐的，如今你寄身的骨笛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而且骨笛这个东西特殊，完全是不能用材料来补的。”
“有人给我提了一个建议，说让你同意与我结契，到时候我作为骨笛的主人，这个骨笛自然能恢复之前的样子，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你要做骨笛的主人？！”
赵长时点头：“你救过我，而且这骨笛也是我一直在用灵气蕴养，向来最亲近的就是我。”
“你不觉得可笑吗？！”她大声质问。
赵长时讶了一下，然后摇头：“并不，我希望你能活着。”
不管是之前她如何，但是在他得到这骨笛之后，用灵气蕴养了这些年，在他危难的时候她又救了他，所以他是不能不管她的。
就算是明知道结契之后会有很多牵扯不清的事情。
但是他还是愿意的。
凤羽气得想要扇他一巴掌，可是刚想动手的时候却有发现自己的身形开始虚幻起来了，而且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了起来，好像风一吹就要散去。
这骨笛经过这么多年的岁月变化，早已损坏得太多了，如今上边还有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她知道，若是这骨笛碎裂，她也便会随着消散。
可是她不甘心啊！
等了这么多年，凭什么就什么都得不到就死去了。
她不愿意，她想活下去！
直到有一天，将他踩在脚下！踩成烂泥巴！
这么一想，她便高傲地抬起了脖子，高高在上像是恩赏一样地对他说：“好，我答应你，结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