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罪添一等

这样的状态，一定就是，枫口中所说的“伪死者”。

非生非死，既生亦死。

“原来如此——”她轻轻点头：“此处若说是地狱，也是地狱。若说作是人间，亦是人间。比人间多了份阴森，比地狱多了份暖意。既无人情味，又太有人情味了——处在夹缝之间。你能掌控夹缝中的人的命运，也只能掌控夹缝中人的命运。而妈妈、我、外公，我们都是处在夹缝间。”

“啊，我就知道，重复了许多遍的，你一定已经记得很牢了。不过，有一点的偏差——每次你都在同一处出现偏差。那么，即使我不再纠正，你也能找到问题所在，对么？”

赫连千恋思忖片刻，道：“是说——不止是夹缝中人的命运，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是像蛛网一样错综复杂，环环相扣。掌控着夹缝中伪死者的命运，某种意义上其实也掌握着生者的命运。”

“是的。你能找到自己的错误在哪里，这很好——”枫可惜似的叹了一声：“但是，我果然还是希望，下次你不再需要纠正，而是直接说出完整、完美而且正确的答案呢。”

枫斜眼睨视着赫连秋深：“我方的条件已经交付了一半了。如果你仍旧是犹豫，甚至想要反悔，我们倒也不是不能成全你，只是——”

她指着机舱：“您的女儿就得回归到关机状态了。”

“这算是威胁么？”

“当然不算啊。”枫抿唇笑道：“我只是在和您做生意罢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您想要先验货，我们就先把货品先制作出来让您验货——您不交钱，毁了也不给你。这不是很正常么？再熟的熟客，赊欠久了也可能跑路让商家干吃哑巴亏——商家单方面的情谊，和那些账比起来竟一文不值，实在是太残忍了。即使我们真的是老交情，为了长久的友谊考虑，也还是概不赊欠比较好。何况我们之间，是我单方面熟悉你，你对我毫不了解——既然毫不了解，也就没有感情可言。我的被害妄想症可是相当严重的，最严重的时候会在我除却灵魂之友外所有熟悉的人的名字旁放一个骰子，每隔半年丢一次，点数大于3的就留下、小于3的就杀掉，等于3就让他变成残疾——我很清楚那其中还有不少信任我，一心一意效忠于我的，却会因为骰子点数小于3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被我杀死。现在虽然已经没有那么严重了，但对于完全不信任我的人，我肯定也无法信任于她——你还不够资格作为例外。”

她像是在讲笑话一样，那双赤色的眼眸中还滑过一抹愉悦的光芒。

“……”

赫连秋深的记忆早就被扭曲过了，但也不知道是留在心底的恐惧，还是对方眼眸中滑闪过赤色的光芒时，故意唤醒了一些碎片——她完全能够想象，枫抛掷着骰子，决定他人命运的场景。

隐约，能感觉到她的背后站着人——能够阻止她的人。

可是，没有人出手阻止她，谁也不会出手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