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救世主

散落在水渠中的，他的课本、笔记。

还有衣服的碎片。

虽然课本和笔记对于的他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把内容牢牢记在大脑中了。

衣服也并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

而且在之前就有点破损了，并不是被故意撕扯坏的。

身体上并没有什么疼痛的地方。

但是、却只想躺在水渠中。

一直一直躺着。

什么都不想，只是仰着头仰望着天空。

白色的天空。

白色的云。

白色的太阳。

水不断地流过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躯体、还有灵魂都散发出了一种腐烂似的味道。

明明是被冲洗过，却是腐烂的味道。

没有喝药、但是喉咙中涌出来的是掺着血腥味的药味。

他呆呆地一动不动地躺着。

日暮西沉、纯白的月渐渐升起来，他还是一动不动的。

如果此刻有人路过，说不定还以为这里躺着的是一具尸体。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在月色之下，站着的一个纯白色的人——

其实不一定是纯白色，只是他的眼睛看不出来而已。

对于他来说，一切意义皆无，只是苍白褪色的纸卷。

是之前把他推到这里来的其中一个吗？

老实说、也没什么印象。

虽然他的记忆力很好，但是却并不打算记那些无用的人脸。

像是素描似的人从上方跳下来、跳入了沟渠之中。

垂眸看着他。

虽然失去颜色，但是——似乎是个很好看的人。

虽然他并没有审美、但是也能做出这样的基本判断。

很好看的人形素描盯着他的眼睛，他也盯着人形素描。

“现在是9月吧，天气已经很凉了，但是你却躲在这里乘凉，天生的体热体质吗？”

他不说话。

一如既往的不说话。

但是他却觉得说话的人的声音很好听。

像是夏季蝉鸣时，清风吹动着门廊上的风铃的声音。

其实他自己并没有实际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只是透过某个人的眼睛、看到过这样的风景。

他一直都在想象，那是怎样的声音。

也许不一定正确，但是他却对自己脑补出来的那样的声音深信不疑。

而素描一般的人，说话的声音，就相识自己脑补出来的风铃声。

“为什么不说话呢？说话也会增加多余的热量吗？”

他眨了眨眼睛，依然没有回应。

“哈啊。不肯告诉我呢——既然不肯告诉我，那我就只有自己体验一下咯——”

他俯身捡起已经被浸得湿答答，甚至有一点软烂的纸张。

“这是什么，依靠化学反应分解来调整温度？还是打算盖在身上的纸被子飘出来的棉絮？”

“……”

他摇了摇头：“好吧、你不肯开口，那就全部由我自己来吧——”

他打开了自己手中的提包，抓住其中的物事，向半空中扬起。

纸张、四处飞起的纸张。

然后，他并排躺在了自己的身边。

“确实很凉快啊。”

他笑吟吟地，注视着天空。

伸出手指，似乎想要抓住月亮、抓住秋日的晚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