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荼色飞

四十三、荼色飞

剑矢疾速而来,一息之间,齐恪跨前一步,张开双臂,护住了盛馥,盛馥却是双眸一缩,从侧面疾步向前一个旋身,两臂一伸,抱住了齐恪。

齐恪又惊又怒,正想抱住盛馥再转身将她护于身后,突听盛馥闷哼一声,再是胸口一阵剧痛,低头一看,一支剑矢已穿透盛馥,又再钉入了自己前胸。

初柳、绿乔刚出得门来,看个正着。初柳想喊,却喊不出来,两眼一番,咕咚一声便向后倒去!

绿乔已是不知道要怎么喘气,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被一支剑矢串在一处的两人,未及眨眼,那荼白色的衣衫已是鲜红!

还是未夜,却是万阑俱寂!木犀之薮门前此刻竟是一丝声音都没有。如此寂静,寂静到一根针落到地上,都能听个真切!

“姐姐!尔永!”盛为先是醒了过来,飞扑而上。

“啊!。。。。。。。”绿乔终是喊了出来,一路跌爬着向两人冲去。

顷刻见,众人都从惊愕惧怕中醒来!擦擦眼睛,天啊!这原不是做梦!恪王殿下跟盛家女郎被一支箭生生钉在了一起!于是一片哭喊惊叫之下,纷纷向两人奔去!

听闻盛馥闷哼,齐恪愤恨!为何你连让孤为你挡一次难都是不让;箭矢入胸,齐恪心道也好,如此,便不用去做那“生人”,受死别之苦。双眼一闭,只待长眠。须臾却是生生痛醒。当即悲戚难言,涕泗滂沱。

为何老天要留孤一人?!齐愤心神俱碎,伸手就想去握那箭杆,只想着再往前一送,便能与盛馥相聚。

伸手低头,想再看一眼盛馥,却见她虽是双目紧闭,但气息尚在,想是已痛得昏厥。再一看那箭矢穿入之地,心中一松!

“梅素,不怕!有孤在!”

“孤,从此重活一世!必要护得你一世平安,梅素你可听见了?!”

齐恪瞬间振作,抬头见众人纷纷围上,忍痛高呼:“都站住!拿剑来!”

众人奔来之时,均见恪王瞋目裂眦,痛心切骨,如今要剑,是想。。。。。。?

“齐尔永,盛馥命大,未必就死了,你先莫要想不开。”盛为不停地擦拭着止不住的眼泪,焦心如焚。脑中万念齐飞。是谁要至盛馥死地?!盛馥此刻到底还有没有命在。。。。。。?!

待见齐恪要剑,盛为忽得清醒,无论姐姐如何,齐恪如今是不能再出纰漏!于是好言相哄,又再慢慢靠近,只怕再有什么变故。

“糊涂!谁说你姐姐死了!谁说孤要自裁?!快拿剑来!”齐恪疾言厉色,又痛又急,快气疯了!

边上诸人此刻逐渐定了心神,更有心思周密之人已是明白齐恪要剑所谓何用,只见一位儿郎快步上前递上佩剑,不忘交待:“此箭甚是锋利,殿下小心。”

盛为还想阻拦,却被那儿郎拉住:“二郎且慢!殿下只想把多余箭杆砍下,才好施救。”

齐恪手起剑落,将盛馥背后箭杆箭羽砍下。抛了剑,抱着盛馥,耳语道:“梅素忍着点!”

“二郎!来扶着你阿姊!”“初柳、绿乔,快滚过来!”

盛为忙不迭跑上前,转醒的初柳、绿乔边哭边跌撞着奔来。

“二郎你从后面抱住你阿姊!绿乔初柳你们俩个扶住女郎肩膀!一丝也不要让她动!”齐恪吩咐三人!

盛为此时方得机会看了个清楚!松了一口气,再是抽了一口凉气!

松了一口气是因那箭矢只从盛馥锁骨下穿过,想是于性命无碍。而穿过盛馥之后,却是准准地钉在了齐恪胸前,衣袍宽大,虽看不见入肉几许,但也足够让盛为心惊万分。

“齐尔永!你。。。。。。”

“闭嘴!”盛为刚想询问,便被齐恪喝住!

“扶稳了!”齐恪伸出手指,夹牢了两人之间的箭杆,往后一退!

一退之下,齐恪胸前就如钢爪搅动,痛意寸寸厘厘疯狂肆虐,冷汗如瀑而下,齐恪眼前一黑,停住了身形!

此时本就木犀之薮准备用膳的太守已是得报前来,见此情形,已是吓得魂飞魄散!跪行着上前哭喊:“殿下!殿下保重金体!且等大夫来了再做计较,殿下!”

“滚!再多言一句,孤便在此处砍了你的人头!”

齐恪此时犹如地狱修罗,脸色煞白,双目滴血,凶悍异常!

“扶稳!”齐恪看着已是哭成泪人的三人,呵斥了一句!

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手指用力夹牢,齐恪咬牙屏气,猛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噗嗤”一声,箭头从齐恪前胸褪出。齐恪只觉脑中轰鸣不断,那痛,收紧了四肢百骸六腑,又骤然放开。在痛意一阵阵搓揉之下,齐恪晕眩难当,牙齿险些咬碎!

盛为一看那箭头,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这居然是一支带了倒勾的重箭!而今那倒勾之上,还缠着丝丝缕缕的血肉。盛为才刚止住涕泪,此刻又是鼻子酸涩,眼眶发热。热血一涌,想跟齐恪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齐恪深深喘息了几口,稳了稳身形,也不管眼前还是发黑,强忍着蚀骨之痛,冲过去一把横抱起盛馥。

“阿良,你快马回去别庄,传唐太医过来。说清楚事情,他自知晓要带些什么!并将别庄侍卫一并传来此处!”

“阿正,你拿孤的令牌,并那太守,先封了此处,再去封了云城码头、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要做什么,孤不用再交待了罢?!”

“谁再给孤找一架马车来!”

齐恪吩咐完两个小厮,便扔了令牌在地上,痛得已是没有力气再说一字!

盛为见状不忍,想去接手抱过盛馥,齐恪却是不肯。

方娘子边哭边带着一辆马车驶到齐恪跟前。看见齐恪冷汗淋漓,混着前胸流出的血,浸湿了衣衫,女郎又是双目紧闭,脸色惨白,上身衣衫也已被血染了个精透。两人本都是一身荼白,而今却是如火一般红艳,当即伤心欲绝,嚎啕起来!

“方娘子!”齐恪忍痛,牙齿咬得脸上青筋乱跳:“莫哭!你家女郎不会有事!”。

说罢便抱起盛馥上车,往盛府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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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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