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有大恐怖

时间从来不会为某一个凡人而停止，或者说可以让时间为之停止的人，他一定不是凡人。可是凡人虽然不能让时间停止，却可以在时间的长河上留下痕迹。

这是老族主化灵的第二个月，今天，绝麟族主带来了一位老人，这老人比之老族主更加苍老，拄着一根长长的木杖，似乎离了木杖，他都无法站立一般。他很瘦，似乎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就这样一个老人，绝麟却说要他教导方昊这些孩子们武技。

前任族主不在了，可是年轻的孩子们需要教导，他们必须学会战斗。绝麟尚且年轻，他要带领族人们狩猎，这里的狩猎并不只是为了族人的吃食，生活在圣山底下的人们从来不会为了食物担忧，人们应该感到恐惧的其实是没有敌人。若人们停止了战斗，必然会爱上没有敌人的生活。时间长了，从前不会畏惧战斗的坚强战士，未必不会逃避战斗。久而久之，失去了战天斗地的决心，族人们，如何面对野兽的入侵。即便是先祖之灵需要的信仰，那也是坚定纯洁的战斗意志，而不是贪图享乐的腐朽欲望。

所以，绝麟族主请出了族中一位久不出面的长老来教导年轻的孩子们，据说这位老人比逊位的老族主年纪更大，少说也活了八百多岁了，他是族中少有的老妖怪之一，不知道老妖怪叫什么名字，只听绝麟叫他默长老。一般像他们这种人，都只会待在宗祠内洞之中，期望能在活着的时候突破更高的境界。

从方昊五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和部落的其他孩子一起，在虎都的监督下进行日常训练。这里的训练没有马步，没有站桩，也没有所谓的打坐练气，只有最原始的肉体搏斗和武器拼杀，也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是体格相近的或者自己觉得可以一战的人，都可以选作对手。除了不能攻击要害，只要用尽手段将对手击败，就算是完成了训练任务。胜利的人可以食用圣山上强大奇兽的血肉，而失败的人则只能食用一些平凡的野兽。方昊的父亲虎都曾经对他说过，奇兽的血肉中含有的元气是凡兽的几百倍，食奇兽血肉越多者肉体越强，如果一直只能吃凡兽血肉，固然可以身强体壮，但却很可能只能修炼到凡人顶峰，要想超越凡人的极限，几乎难之又难。起初的时候，方昊根本就无法战胜任何一个孩子，因为他实在太年幼了。忘忧一族繁衍本就困难，孩童每一代最多只有几十个。而一般家庭的孩子，只会在孩子八九岁的时候才允许参与残酷的日常训练。方昊的父亲知道自己的孩子与众不同，他不知道方昊如何特殊，也不知道方昊究竟背负了什么样的使命。虎都只知道，不管方昊将来面对什么，只要方昊够强，必然会轻松许多。所以，虎都在方昊五岁的时候就将他送入了训练场。

对于虎都的决定，方昊并没有什么不满之类的情绪。方昊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惧怕的，他连死亡都曾经历过，不是濒临死亡，而是真正的死亡，他还有什么可惧怕的呢。只是他并不知道，世界上永远没有绝对，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他还没有经历过。方昊自己也觉得，若想活的更好，他便必须更强，这一点是无法否认的。

失败这种事情，一次两次或许没什么感觉，然而失败的次数多了，难免会对自己失去信心，更严重的或许还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一种自我否定的思想。那时连续失败的方昊大概已经到了这个状态的边缘。只是他不甘心，他搜刮着自己的脑海，妄图找到胜利的办法。不经意间，他碰触到了前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