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捕捉

第152章 捕捉

尽管内心已经充满绝望,但是我还是会百分百的努力去寻找去营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放弃。

我跟巴尔思分工合作只是第一步,如果到天亮还是不能联系上教授那么我也会骑马出去寻找,绝不会站在山顶坐以待毙。

天亮了我就可以分辨出该有的方向,搜寻并不会耽误我用电话联系教授。实际上如果一直到天亮教授的电话还打不通那么能够打通的几率几乎为零了。

电话要么坏了要么没电了要么就是被人或者什么东西拿了去关机了。

我有这种心理准备,即便联系不到教授也一定要找到他。

我的嗅觉很好,我最熟悉教授的味道,甚至相对父亲的味道母亲的味道我最熟悉的还是教授的味道,母亲我已经足足十六年未见,父亲我一年也就见一两次。

父子间还是那种冰冷的陌生。

而这样的情形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因为我最近一直联系不上师母和唐婉,她们两个人同样失联了,我自己也被异地隔离过,但是我被隔离的时候三天是可以向外打一个电话的,在当时我就打给教授师母唐婉他们三个中的一个,结果他们没出来。

我跟教授是最先出来的两个,最初联系不上他们我并没有多紧张,规矩就是这样,隔离就是要彻底隔离以免消息远古病毒传播的消息外泄引起社会恐慌,所以我十分理解和支持严格控制对外联络这件事。

结果出来以后想尽一切办法还是完全联系不上,想要跟教授一起想办法他老人家却根本不关心不在意的样子,我一恢复自由立刻就亲自把我送到了这秋天萧瑟的大草原。

然后自己走了,我心里已经有了两个失望和焦虑,加上教授就是三个,多一个也不多,我已经能够正常承受。

咯吱咯吱,我听不见磨刀的声音,但看得见,那把杀羊刀不知道沾染过多少红色的养血,也不知道是否杀过人是否沾过人的血。

如果没有我怕是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

那妇人很认真的磨刀,磨刀的动作很熟练,熟练而简练,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庖丁解牛手里那把杀牛刀。

在庖丁解牛当中几乎从未有人提过他的杀牛刀,可我偏偏对他的杀牛刀感兴趣的人。

所以当再一次重播无果以后我笑了,“你占卜的结果教授在西南对么?”

那妇人已经用龟壳占卜过,只不过把我和巴尔思全都赶到了灶膛外间,她一个人跪在地上占卜的,结果她跟巴尔思说了没有告诉我。

本来我也不想问,突然想到庖丁解牛的杀牛刀,突然想问就问了。

那妇人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竟然布满温柔,“孩子……是西南。”

她再一次叫我孩子,每当她尽量温柔的说出孩子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浑身上下都会一阵紧张和难受,就好像有十几条蛇在五脏六腑里搅动撕咬。

“不要再叫我孩子,我不是你的孩子也不是孩子。”我忍不住有些幼稚的跟她争辩。火光映衬下的妇人没有停止磨刀的动作,依然熟练而简练。

“孩子,不要怕,天一亮我就给你杀一只羊,让你吃新鲜的羊肉。”显然她绝不会放我走,让我来到山顶给教授打电话已经是巴尔思在那妇人那给我争取到的极限。

巴尔思只能帮我到这,剩下的事情要我自己处理,我不怪罪巴尔思相反还感激他,我有自己承担剩下来所有事情的觉悟。

我笑了,趴在冰冷刺骨的冰雪地上对着火堆那边的妇人笑了,笑的很真诚,眼神纯净,那堆篝火距离我的位置不过三米多,可是风向吹向妇人的方向,我看得到篝火红色的火苗近在咫尺却感受到一点火光的温暖。

我笑了,不再说话,只是看着那火光钱磨刀的妇人笑。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是好看还是不好看,是吓人还是不吓人,我只知道我在笑,一直把那妇人笑到终于停止了手上磨刀的动作,站起了身子,往前走了两步,弯下腰,伸出手,“……你……怎么了?不要想不开……”

那妇人开始害怕,被我笑的害怕了,她开始紧张,她以为我要自杀。

阿日善是个天生善于隐藏的人但是却不是一个天生会撒谎的人,所以在我揭穿她守墓人的身份以后她立刻就承认了。

在她眼里我也许已经变成一个死人,所以跟我说出实话也没关系。

其实她平常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伪装,谁会去在乎她这样一个扔到人堆里再也找不到的蒙古妇人呢?还有她会巫术也成了她最好的掩护,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帮人驱邪治病占卜,这些事情在大城市里的人看来都是愚昧落后迷信,可是在大草原落后的村庄里面却是人们的希望,是善人。

谁会去怀疑一个善人巫师的真实身份呢?

没有人,所以阿日善一直隐藏的很好,直到我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突然发现了她黑夜里的行踪突然揭穿她的身份。

她一定很吃惊,一定很紧张,但很快就重新平静下来,她脑海里大概至少有几十种杀死我的法子闪过,我从他的眼神里读的出来。

聋子很善于读取别人眼神中的内容窥探别人的内心,聋子因为双耳听不见所以会努力的提升自己的视觉观察能力企图做出弥补。

我很小的时候曾经拿剪刀试图剪掉自己的耳朵,因为长了耳朵而听不见声音那要耳朵有什么用?因为这件事母亲几乎连续三个月在我睡着的时候守着我,不敢睡觉,怕是睡着了我再干傻事。而且带着我去了县城找了医生求助,那个医生告诉母亲其实三到八岁的儿童经常会突然厌恶自己身体的某一部分。

有的小孩不喜欢自己的某个手指头,有的小孩不要自己的胳膊,有的讨厌自己的鼻子,我想要割掉自己的耳朵也不算什么大事,很快就会过去。

那时候我还没有本事看别人嘴唇的动作读出他们说话的内容,也几乎还不认字,所以母亲就抱着我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哭。

她一个农村妇女她不知道怎么办,真的绝望了。

然后那个好心的医生就建议她可以多跟孩子互动,让孩子看图识字,她听从了,给我买了好多图卡回家一方面教我读书认字一方面转移我的注意力。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在那之后不是不想割掉自己的耳朵而是看到母亲每日每夜的为我熬着,好吃的给我吃,好衣服给我传,给我买了那么多好看的很贵的图卡早教书,这在白城那个偏僻落后的小山村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上下八沟的人都议论着她如何惯坏孩子,如何败家,如何不过日子。

反正所有的黑锅都是母亲背了所有的骂名都是她的,我就是个没前途没希望的聋子,傻子,甚至连父亲都早已经在心里放弃了我。

只有母亲没有也不会放弃我。

我的求生欲完全源自母亲,源自自己还没有在母亲身前尽孝,哪怕是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人世我也要找到她的葬身之处,我要给她披麻戴孝守灵三年。

否则我这一生枉为人子,枉为人。

每到我伤心绝望的时候只要想起母亲可能还在远方活着,我的心情会立刻变好。就像现在我的情况糟糕的不能再糟糕,可是一想到母亲立刻什么不快都忘记了,连坐在火堆面前正准备用几十种法子折磨我杀死我活埋我的阿日善可能都觉得我笑的很单纯很善良。

我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放松下来。

第一我不能死,第二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我谁也不在乎。

当然母亲还在的时候就教会我知恩图报,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情也是听母亲的话而已。

我越是不回答阿日善的问题她越是着急越是想要知道越是好奇,越是害怕,因为她担心不止我一个人知道了,于是马上恶狠狠的追问。

“说,孩子,你那个老师是不是也知道了?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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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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