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囚禁

第34章 囚禁

接着她重新回到祭坛中央,跪下,重新围绕着火堆完成她的祭天仪式。

这时候躲在白桦树后面的我才觉察到石刀的冰冷,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手被石刀割破了我的鲜血顺着石刀刀刃的方向一滴滴流淌。

刚才因为过度紧张注意力全都在远处祭坛上的战象妇人那边所以根本没有发觉,发现之后才知道疼,我连忙蹲下身子放开石刀撕下自己衬衣下摆的一块紧急包扎,眼下大敌当前我根本没有条件和机会消毒只能先行止血。

石刀看着单薄实际上拿在手里很重,也正是这份冰冷坚硬的厚重感同时给了我战斗下去的无尽信心。

就在当我准备依托茂密的白桦林等待着祭天之后的妇人过来决战的时候,那个妇人竟然熄灭火堆离开了,走的是跟我藏身之地相反的方向甚至都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这么放弃了,就这样放过我了?

还是她知道自己根本追不上我回去叫人了?

我一直躲在白桦树后面没有再动,直到那妇人大象一样的身躯完全消失在远远的黑暗当中。

冷风更冷血已凝固,我这才确信妇人的离开不是欲擒故纵的陷阱而是真的走了,回去了。我仰面看天,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过一片乌云遮住了原本的月亮。

黑夜更黑我也决定立刻动身回去,我还分得清大概方位并没有迷路,这是一个考古系学生的基本功,记路认路。

半小时后我已经重新来到山脚下,尽管疲惫不堪但是内心的倔强还是让我的脸上始终挂着一种诡异的笑容。

今夜我至少没有被一个萨满巫师打倒,我还活着就好。

走着走着我总觉得哪里不对,本能的四下观察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当我再次抬头看天的时候月亮已经穿过乌云重新找回清冷的光亮,然后一个黑色的影子瞬间划过。

是那只乌鸦,刚才那只乌鸦。

紧接着我就又看到了战象一样的妇人,她正安静而致命的等在我下山必经之路上,我不知道是那只该死的乌鸦在指引她还是她早就料到我会下山,反正我们再一次狭路相逢。

这时候我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转身往山上继续往山上逃她追不上我,一种是利用手中的石刀跟她硬拼杀出一条血路。

再次选择逃跑是明智的选择可我已经厌倦了躲避和逃跑,我拎着沾满自己鲜血的石刀迎面走了上去,然后我就悲剧了,我一下子掉进了一个陷阱,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猎人设置的捕猎野狼的陷阱。

扑通一声毫无防备的掉了下去,那一瞬间我甚至出现了幻觉,我好像听见了自己骨头落地摔断的声音……

咔嚓

我疼的昏死过去。

我在巨大的疼痛和头晕中醒来的时候一只乌鸦正站在我的肚子上发呆,不是那只妇人眼里带来不祥之兆的乌鸦是另一只乌鸦。

我能闻出它们身上的味道不同,这是我的秘密能力。

我没有轻举妄动,谨慎的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我在一座宽大的帐篷里,我的身上除了一只乌鸦以外再没有别的人。

就在我挣扎着准备坐起来的时候我发掘自己的双腿几乎不能动,完全麻木,好像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

难道我双腿摔断残疾了?

这个噩耗让我本来就眩晕的头更加难受,恶心想吐,却怎么也吐不出来,我的嘴里有一丝苦味,特别的苦味,以前从没有接触过的药物的味道。

我被人喂了什么?

扑棱棱,那只在我肚皮上发呆的乌鸦终于感觉到不对劲惊吓的展开翅膀飞走了,随之帐篷帘子打开从外面走进一个巨大的黑影,径直来到我跟前,手里拿着一个褐色的陶罐,盯着我的眼睛神秘莫测的说道,“你不能强迫一朵花开,该它开的时候它会开的。”

没错,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战象一样强大强壮的巫师妇人。

眼前的局面很明显我成了人家的俘虏,我咬咬牙再一用力终于坐了起来,我也死死盯住她的眼睛,“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她看看我,眼神里有意思的悲悯,缓缓回答,“死腾水,你被魔鬼夺去了灵魂,是死腾水救了你。”

我再也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全是黄水,没有一丝一毫的食物,可见在我昏迷不醒的期间已经呕吐了不知道多少回,肚子里的东西已经吐空了。

死腾水现在很出名是中美洲土著萨满巫师常用的一种植物,他们喜欢将这种迷幻植物入药,据说在疗愈方面非常有效,并且会让你吓得半死同时呕吐不止。

死藤水是一种强效药,正确服用可以治疗或者缓解许多疾病,只不过使用死腾水之前却同样有很多必须遵循的规矩,你必须经历一个缓慢、循序渐进并且谨慎的过程。

死藤水饮食要求你必须杜绝糖、盐和酒精,也不能有性生活,要循序渐进直接伏下去会很危险甚至致命。

萨满巫师刚开始行医的时候,死藤水只用来帮助诊断疾病、帮助人恢复健康的。但现在一些公司把它商业化了,完全玷污了死藤水文化。

更糟糕的是,现在还有死藤水训练项目,有人过来报名课程,参加几次工作坊,可能拿到什么证书,就标榜自己是萨满巫师,然后就去为人治病了——这相当危险,没有人可以在两星期内就成为萨满巫师,就像一个没有任何知识和适当器材的人绝对无法成为一个医生一样。

如今世界成了地球村,非洲萨满巫师的死腾水已经毫无障碍的到了蒙古萨满巫师手中,但是现在的萨满巫师跟过去已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考古学专业学生都被要求必须在研究一处考古发掘文物的同时研究当地的历史和风土人情。

治病是萨满教主要职能之一。在信仰萨满教的民族社群中,萨满往往充当医生的角色,这是从巫医不分的历史时代所传承下来的古老遗俗。

在中国信仰萨满教的民族历史上,由于医学不甚发达,萨满往往是唯一的“医生”。

《黑龙江外记》载“达呼尔病,必曰祖宗见怪,召萨玛跳神禳之”;“伊彻满洲病,也请萨玛跳神,而请扎林一人为之相。”

可见,萨满跳神治病是较普遍的现象。这和萨满掌握一定的医术有关,更与当时的缺医少药密切相关。据《黑龙江述略》载,清初宁古塔地区“病不问医,无医安问”。

俗话说“病笃乱投医”,由于“无医安问”,患了疾病只能去找懂得一点民俗医术和心灵医术的萨满,请其跳神驱鬼。

正如《三朝北盟会编》所载:“其疾病则无医药,尚巫祝,病则巫者杀狗猪以禳之。”

前前后后我又吐了三次,再吐心肝肾都要吐出来了,我的身体极度虚弱我的神智极度模糊,我不能就这么睡着否则不知道眼前的妇人又会给我灌什么药。

我完全靠精神支持保持坐姿,冷汗从额头滴答滴答滴落,早该放弃或者再次昏迷的我依然强硬的坚持着,这大大出乎了那妇人的预料。

“我的腿……又是怎么回事?”我继续发问。

“魔鬼夺走了你的灵魂,是死腾水救活了你。”妇人所问非所答还在重复刚才她自己的话,说着说着突然出手将我按倒,嘴里念念有词同时另一只手用力压在我裸露的小腹上。

“放开我……”我拼命挣扎全身发力,一着急双腿居然能动了,赶紧腿上用力一脚将那妇人踹出几米远。

吉达倾戈腹?

刚才那妇人是在用气功给我驱魔么?

该死,明明是她自己入了魔却偏偏要为我驱魔,我的身体除了摔伤没有别的任何毛病脑子也很清醒,是她不清醒弄不清楚情况而已。

可是那妇人绝不肯放弃,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手拿过身边的短矛,凶狠的冲过来开始挥舞着短矛在我身边跳舞。

嘴里继续念念有词。

她还在为我驱魔。

我的身体实在过于疲惫虚弱再加上那妇人给我乱用死腾水的刺激,我还能站起来就已经很不错了根本没办法再跟她对战。

我只能晕乎乎的站在原地,深呼吸,冷笑着面对妇人狂躁狰狞的短矛舞。

一刻钟过去了妇人见我的情况没有任何改观马上掀开门帘出到外面端进来一箩筐羊粪放在地中间,点着,瞬间帐篷里烟雾四起呛得人不能呼吸。

那妇人迅速脱掉鞋子赤足踏进熊熊燃烧的羊粪之中一脚一脚将其踩灭,经过大概20分钟的恢复我的身上总算有了一点力量,眼见那妇人的双脚被烧的发出焦糊味,我赶紧回头端起旁边还有半盆水的洗脸盆一下子浇了过去。

扑哧哧,火苗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便彻底熄灭。

那妇人再次被我的行为震惊激怒,在她看来她是在救我,踩灭火苗代表着驱走我体内的恶魔我却一盆水浇灭,在她心里这更加验证了我被恶魔附身的结论,千真万确无法反驳。

她尖叫着用手里的短矛逼迫我后退几米,然后重新换个地方点燃羊粪,只是这次不再赤足进去踩灭而是把一把坎土曼放在里面烧红,显然她要用更狠的大招了,她要把烧红的坎土曼烙在我身上让我发出痛苦恐怖的尖叫吓走妖魔。

我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因为我趁着坎土曼还没有烧红之前穿好了衣服和鞋子,拿妇人要照看坎土曼和羊粪火堆不被我破坏所以没办法顾忌我做好第三次逃走的准备。

我把头扎进身后的水缸当中咕嘟嘟喝了个够,完了还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现在外面是正午十分阳光很好,虽然冷风依旧。

最后我用刚才泼水的洗脸盆做武器一鼓作气冲出了帐篷拼命的向远处的山丘跑去,山丘上有一大片白桦林,只要我进了林子那妇人就追不上了。

只是这一次我还要防备天上的乌鸦。

冷风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割在我的脸上手上,但这对我并不是坏事,连续的冷风带来的持续的疼痛让我更加清醒体力也随之逐渐恢复。

果然那只乌鸦从天上追了下来,我立刻停下身子弯腰捡了一块小石子,慢慢站起身将手藏在背后,等着等着,等着乌鸦飞的更低了离我更近了才突然发力打出石子。

啪。

扑棱棱,扑棱棱。

那只乌鸦显然不曾遭遇过这样直接原始的攻击躲闪不及受了伤,再也不敢继续在空中替巫师主人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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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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