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 父子相传

第932章 父子相传

楚易停下手中动作,因为她已经整理完了,我想这应该是她头一次给别的人整理行囊,她除了会整理自己出行的行李连父母的行李都不会管,也管不着。她对我的确很特别,无法言说的特别。

黑色的背包是宋恋儿给我的名牌包,不过即便抛下品牌不讲我也喜欢这个背包,容量足够大却不显大,背起来刚刚好的感觉,而且细节设计很好功能尤其强大。我喜欢具备精致设计感的东西,很多人会小看一个背包,认为只不过装东西而已,其实却差别巨大。

行李箱也是黑色的,是楚易给我准备的,全新的另外一个品牌的名牌,最大的特点就是全铝合金,结实却轻便,也不大,只是寻常20寸的登机箱。20寸的登机箱是航空公司规定的最大可随身携带行李尺寸,严格来说超过20寸的行李箱就必须托运了。托运看起来无所谓,但其实又麻烦又浪费时间而且风险很大,重点在于我一个黑色背包一个20寸标准登机箱足够了,再多再大对我反而不适用了,我的东西一向随身携带。

实际上如果按照我自己的习性整理行李那么20寸的行李箱也用不到,我会将全部随身携带的东西统统塞进黑色背包,并且保证至少还剩下三分之一以上的空间。

此时我不愿扫了楚易的兴致,毕竟她人生头一次帮人整理行李,我从不给别人面子,但这个面子一定要给的。

“你舅舅想的有错么?”她反问,立刻重新尖锐起来。

我不会回答类似问题,舅舅的想法我无法左右就像道士叔叔的想法我无法改变一样,舅舅想的当然没错,这其中最痛苦最绝望的人当然是我这个无辜者。因为我无法选择自己出生时候健康完全,无法阻止自己是一个聋子。我没做错任何事相反从小到大在舅舅眼里我过于懂事自律。他愈加感到心疼心痛,他跟我有着十分类似的感受,我失去了母亲他失去了最亲的妹妹。

情感的交织很容易让一个冷漠的人变得脆弱多情,舅舅从不脆弱,但多情的确开始多情,否则他一个身高体壮的北方大汉哪来的那些铁骨柔情?

铁骨有,柔情无,这才是北方大汉的标配。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必须把姬家那边得来的情报交给蟾蜍进行综合分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因为你是个愿意用生命替别人保守秘密的人,尤其涉及到的还是姬家的秘密。但是我想你也知道蟾蜍值得信任,我们必须信任他如同他完全信任我们一样。”楚易马上谈论起现实问题,其实舅舅的恢复当中并未提及任何姬家方面的情报。

楚易的意思是要我一定多取得那方的情报,本来这件事涉及到的最大两个家族就是杜家姬家,我们如果只在杜家一家身上死下功夫显然并不明智也不理智,必须杜家姬家两边下手才可。

我抬手摸摸鼻子,“将姬家部分情报交给蟾蜍可以,但前提是我必须经过舅舅同意,但显然他绝不会同意。”

楚易也抬手摸摸鼻子,“好,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钻进蟾蜍的房间去具体布置了,表面上看我什么都没说实际上我又什么都说了,我的意思是暂时我无法也不可能从舅舅那边得到相关情报,但是我并未明确阻止蟾蜍利用自己的黑客能力和敏锐嗅觉去自行小范围调查姬家与杜家的恩怨关联。

楚易有了我的默许之后自然会立刻行动,马上吩咐蟾蜍增加新的工作内容,对于蟾蜍来说他做的是一份难度极大的工作而已,其余的他不会管。这是蟾蜍最大的好处。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一个人是轻松的,杜衣衣虽然小可她也已经是成年人了,真正的成年人,所以她担负她必须担负的东西,比同龄人担负的多,多的多。如果我是个女孩一定不会选择像她这样累,不能说她自己野心太大,而是被推上这个位置。

杜衣衣倘若生在寻常人家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这么大的野心,不过这种假设并没有什么道理,因为人家就是出生在杜家,人家就是影子继承人,人家就是有压力有野心,这是不可改变的现实。所以我要面对现实处理问题不能用幻想和假设去解决问题,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你有你的底牌我有我的底牌,我的底牌是姐姐,如果我全盘跟姐姐摊牌,她一定会帮我。”杜衣衣开始打杜小丙这张牌,说明她已经快没有办法了,因为杜小丙这张牌属于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她真的去找杜小丙那么杜小丙将左右为难,她肯定要帮她,但是自己也要失去太多。她当然也不会完全不管我,但怎么管又会为难。让姐姐左右为难的事情她不会轻易去做,但是可以跟我把底线说出来。

说出来对她有利,说出来不代表她真的去跟姐姐摊牌。我开始转身往回走,这个时候刚才那几个醉汉也应该不在了,我不想再看见他们,那样的垃圾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堵得慌。一个个四五十岁的大男人偏偏每天醉生梦死,坑蒙拐骗偷,还会坑害那些独行的女生女人。这样的男人最可恨,可恨的厉害,所以我尽量多走一会再返回,否则我要我再见到他们说不定会忍受不住,忍受不住是什么后果?

我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没人知道,但一定不是好结果。

杜衣衣在后面跟着,她似乎喜欢跟在我后面,喜欢站在我的影子里,喜欢躲在我的身后。我对她没有多余防备,那么她就更加放心,她故意提高自己速度以便能跟上我的节奏。这样她更有安全感,像个胆小的小女孩,突然有点小海胆的感觉。

我没有回头跟她聊什么,脑子里继续想着立夏的定位和创业方向,对我来说真的有些为难,我不是个懦夫,可必须首先面对现实。那几个醉汉已经不见了,他们虽然被打的够呛但是跑路还是跑的很快,因为他们真的害怕了,担心不跑的快一点就没命了。他们这种人看起来凶悍的很,实际上却胆小的厉害,欺负比他们弱小的人很在行,见到比他们强大的人立刻秒怂。我长长出了口气,算他们运气好,否则今天就不是这点小伤的事情了。

我们回到房间,心情更加平静,杜衣衣突然说,“你身上的暴力倾向严重,你的心情并不稳定,你有什么心事?”

我当然不会说,实际上想让我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听力恢复的同时脾气性格还有身体都开始奇怪。人的身体是一个统一的整体,按道理说应该一通百通才对,可是听力恢复了别的地方却接连出问题,这样的问题不得不让我重视起来,因为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身体会出问题,如果出问题也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精神问题。

“你该好好休息一下,我在旁边陪着,虽然我们不是朋友,但现在也不是敌人,算是不打不相识吧。”她仍然不能忘记我对她痛下杀手的那一刻,已经成了她心中的阴影。我可以现在就解除她的阴影,但我不能,因为我在很多方面都处于被动必须有掌控她的地方才行,否则我将一败涂地。

命运的安排便是如此吧,我仍然洗漱过后躺在沙发上,并不打算回房间,我对客厅和沙发更有好感。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我小时候生活的农村是没有客厅的,一进门便是灶台,灶台两侧是两个房间,一间主卧室兼具睡觉餐厅客厅功能,一间属于杂物室,当然如果来人太多也能睡人,只是那种情况基本上几年也不会发生一次。因为要睡人就得搭抗就得留下炉灶,两个炉灶平常用不到,东北农村的火炕也不是一劳永逸的,农村火炕每隔几年就需要重新搭才行,否则就不好烧而且冬天会不保暖。对于这些我很在行,因为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这种事没办法跟我身边任何一个朋友说,哪怕是宋恋儿和宋秦生也不会懂,因为他们也都是从小生活在楼房里完全城市环境,更不用说秦怡杜小丙楚易杜衣衣他们了,跟小海胆说她也不会理解,小海胆生活在四季如春的南方海岛,不知道火炕为何物。

“困了就睡吧,马上天亮了,一夜不睡等着天亮的感觉并不好,很难熬,哪怕在日出之前的一分钟睡着也很好。曾经有两个月时间我每天都看着日出才能入睡,差点因此崩溃。”杜衣衣居然也整夜失眠,只是她肯定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她跟我分享了两个头一次,我该感激么?

不,这仍然是她的策略,毛我当然不会感激只会更加谨慎,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我们没有完全达成一致之前必须如此。阴沟里翻船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尤其是面对一个如此年轻漂亮的大家族影子继承人更应如此。

我并不是很困,因为平常我的睡眠就相对较少,常人需要每天至少八小时睡眠才行,我不需要,我只要保证每天四小时足够。多睡的时间算是一种睡眠储备,跟骆驼在驼峰里储藏食物一个道理。所以我的身体从小就异于常人,这点除了我妈恐怕只有我爸和我的道士叔叔知道,至今没有别的人清楚。虽然之前都是昏睡,可是每次都昏睡四个小时以上,这意味着我在未来三天内不合眼都没关系。杜衣衣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她也不清楚出去走一圈之后我的身体奇迹般恢复了大半,明天是最后一天,是我第五感预测自己恢复的最后时刻。现在几乎可以宣布自己恢复了。

为了谨慎起见还是再观察半天为好,我困不困自己知道她困不困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过度的亢奋和恐惧过后她现在身心俱疲,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去睡,这么去睡很容易出问题,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在解决了这件事以后才安心安稳的睡觉。否则真的睡了,睡了一天太耽误事了,之前就说过时间对她来说更加紧迫,这算是杜家长辈对她的一个小考而已。

等等,我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对,“你已经将最终的结果上报给杜家的长辈了,对吧?”

“那么把你最终上报的结果告诉我就行了。”

她笑了,笑的无奈矛盾又开心,那意思你这快木头终于想到了,她顿了顿,“我跟家里只汇报了两句话:姐姐成功脱离,但需要一点时间善后,我成功加入立夏。”

她这样回报给我留了后路给她也留了后路,当她亲口承认以后我可以以此为谢但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是个讲信用的人,不会落井下石。

“这两点作为我们的基础吧,当然我的本意不会答应你姐姐就此离开。”我强调了一下,之前跟她讲过她姐姐如果离开那么便是彻底跟立夏划清界限不在乎往来,她当然不信,她信不信我也必须这样说这样做。大多数时候共处一室的我们都是在打明牌,即便如此沟通还进展的不顺利,倘若不是如此那么我们早就彻底放弃和谈了,直接进入战斗状态,直接上战场刺刀见红了。

她没想到我居然一下子做出如此巨大的妥协,反而有些不相信,自己觉得不真实,“你应该趁人之危才对,即便我不承认你也该猜到了,你为什么要突然做出巨大退让。”

我看了她一眼,“因为你比我想象的有良知。”

她愣住,“良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良知,你是不是有点自欺欺人了?”

我摇头,“我能看到的你自己未必看得到,我了解的你自己未必能了解。总说最了解自己的人是自己,实际上有些时候并不是这样,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家人,有时候最了解你的事你的敌人,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同学同事朋友。每个人都不一样,现在,这个时刻我算最了解你的那个人。”

我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话,让她更加吃惊,可她不再疑问,“那么好,我们就具体谈谈彼此的条件吧,希望是一次好的开端。”

开端看起来很美好,可惜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是个好的谈判对象,我这人很固执很冷血,这样的人怎么谈?

哪怕我已经让步,但跟之前区别不大,只是把之前说过的话换种方式重复一遍而已。

杜衣衣则充满信心,因为这是她到目前为止最好的机会,“我知道你和姐姐一定会有你们自己的计划,这没问题,但是我也要参与其中才行,否则你等于一条腿走路走不远的。你不让我参与我也会暗中调查,而且对于姐姐的了解会成为我最大的优势。”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不管什么时候,任何时候,所以杜衣衣这样的谈判方式显然有些失误,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还会因此激怒我,激怒我的结果只有一个,管你是谁我就是天王老子,就是按照我的计划来,哪个也休想阻挡分毫。

我看着她,不说话,安静的样子,眼神清澈纯洁,我的眼神任何时候都是如此,哪怕是特别愤怒的时候也是如此,我的眼睛像我妈,或者说几乎一摸一样。

她应该机缘巧合之下见过我妈,其实我更想跟她谈一下我那个从小身体很不好的妹妹的情况。

“主动和被迫的效果不会相差太多,但是如果被动对你和姐姐都极其不利,你知道杜家长辈们一定需要我持续的情报信息,跟那些已经变成老狐狸的大人们斗智斗勇最重要的是要跟他们说真话,在七句真话里加入三句假话他们无法发觉,如果低于这个比例那么就会前功尽弃,到时候他们自己亲自出手干涉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好谈和顺利了。”杜衣衣在极力争取自己加入之后的权限,对此我倒是十分理解。

相对于她加入之后的权限我更头疼的地方是立夏最后的创业方向和选择,我并不迷茫也不焦躁我只是开始担心,从小就过着清贫日子的我的确没办法以亿为单位的去冒险。电子厂是一片随时会爆发的红海,随时的爆炸会把我们这帮毫无经验的年轻人炸的粉身碎骨。

杜衣衣很快发觉我的情绪不对,表面上我没有任何情绪,但是氛围的变化她还是很容易就能感觉到的。

“你不想谈这事对么,你想谈谈立夏的事,想谈谈你母亲和妹妹的事是么?对不起,你母亲和妹妹的事情属于私事,在我们的公事没有解决之前我不会再谈论你家里的私事。立夏的事情倒是可以谈,但是顺序一定在姐姐之后,这点不是你来决定的,而是由事实决定,因为本身这事由杜家主动。”杜衣衣干脆利落的跟我讲明道理与顺序,没问题,她说的道理是对的,我必须公私分明她也是,其次她一定要把杜小丙放在最优谈判位置,如果不先解决好杜小丙的问题其余的问题根本没有谈判的必要,杜小丙的问题是一切和谈的基础。

我抬手摸摸鼻子,她立刻下意识拧开水瓶递过来,我下意识喝了几口,然后拿在手中没有还回去也没有放回去,略微思考了一下,“当断则断。”

我只说了这四个字,杜衣衣却不同意,“不行,姐姐是立夏现在的核心技术,你根本离不开她,我也离不开。只是让她从台前转到幕后而已,我们设立一套严格的操作程序,知道此事的人最好只有你我姐姐三人,我不希望你在立夏内部人员中散步这件事,即便你再信任他们可我不信任!”

杜衣衣将杜小丙看作立夏的核心技术有她的考量,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杜小丙跟梅一已经组成一个超级黑客技术二人组,已经有了强大的技术雏形,这个组合绝不能拆散,杜小丙转入地下的同时梅一也必须跟随转入地下,梅一这个人从未在金陵城正式出现过,这点我早就确定了,而且连居中的秘密联络员都设置好了,那就是小海胆,这是最稳妥最安全最有效的安排。

杜小丙同时要迅速扩大自己的实验室,当然一个是表面上的她的公司和实验室,一个是隐藏的影子实验室,两个实验室要同时扩充规模,业务有自然交叉部分也有相互独立部分,这样才最为合理,才能持续有效高效发展。当然这些我还没有跟杜小丙完全交换意见,只是跟她稍微提了一点,具体的一定要等我回去跟她面对面解决才行。

这就不是电话里和邮件里说的事。

“瞎眼可见的阴谋不叫阴谋,而且唐简你天生不会阴谋的一个人,要说阴谋诡计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们两个才要合作才要融合,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这点你也该很清楚。”杜衣衣有点着急,因为我的表现实在无法让人满意,固执偏执的厉害,油盐不进,怎么谈?

换成别人换成别的情况她早转身走了,一点面子和余地都不留,恰恰如同我无法转身走掉一样,她也必须顾及我的想法和做法,必须强行忍住面对我,我们都很痛苦?

不,我并不痛苦,毕竟比这更危险更艰难的事情我遇到的多了,我根本不在乎她的威逼,我只在乎自己的内心。

杜小丙的事情我不能自己完全决断,所以我已经给杜小丙发了一封简短邮件,把基本事实跟她讲了,同时问她要不要杜衣衣加入我们的影子实验室计划,影子实验室是我暂时想到的代号。杜小丙远比我更了解杜衣衣更了解杜家,她做出的选择我会支持,我已经替她做出了最大的那个决定。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

我知道她信任我,那么我也信任她。

沉默,一阵长长的沉默,沉默不代表默认也不代表否认,我的沉默代表着我无法认可杜衣衣说的全部但是还能忍受所以她继续说下去就是了,等到我必须说话的时候一定会说话。同时也在等那边杜小丙的回复,她的回复不会很迅速可也不会太慢,她很清楚我现在的境地。

杜小丙转身去厨房冲了两杯咖啡过来,给我特意多放了糖,其实并不需要,我的身体已经奇迹般恢复了七八分,苦咖啡才是我的最爱。不过人家一片好意我也只能接受,本身我就不挑食,铜肠铁胃,什么都行,况且多加了两块方糖的咖啡的确更有利于我回复体力精力。

杜衣衣显然比杜小丙更懂得生活更懂得厨艺更会泡咖啡……不,杜小丙至少比杜衣衣更会泡咖啡,这点姐妹俩有点不相上下的感觉,要我选择我肯定选择杜小丙。

要是选择厨艺那根本不用选,杜小丙自己也会选择杜衣衣,天生神奇厨娘的手艺,绝了。我有点期盼日出以后的早餐,不知道她又会准备什么,最好丰盛一点,我可以吃的比昨天早餐更多,双倍不成问题,我的身体出汗太多消耗太大需要更多食物搭配补充营养。

“轻咖啡,更多的是牛奶和方糖,更适合你现在的情况,尽管也许你不会喜欢那口味。”杜衣衣稍加解释,她解释的时候我已经趁热喝了好几口,感觉挺好的,没问题。

我没有回应她则继续,“我跟姐姐的感情在杜家内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代替,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们的身份怎么变化。甚至我们彼此拥有彼此最多的秘密,有些秘密我们的父母都不知道。”

“所以我不是拿姐姐威胁你,而是对于姐姐保护永远都是第一位的,她跟我完全不一样,她其实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而且特别容易轻信他人。要不是因为这点她应该是比我更合适的继承人人选,在现在社会的环境之下,一个掌握着核心技术的家族继承人比一个管理方向的继承人要好上太多,优势很大。可惜姐姐没办法很好的跟人沟通和接触,大概只有在你面前才会那么多话那么多笑容。”

“你们都是同样的怪人,你知道姐姐什么状态。”她把我和杜小丙再次归类为怪人,没问题,我承认,然后呢?

然后她说即便是建立影子实验室也需要她和杜小丙之间的沟通和交流呢?一条特殊的渠道,如她所说她上报给杜家长辈的内容必须七分或者七分以上真实,只是在方向类成果类的关键词语和问题上做些许修改,这样才能顺利过关。我承认她的办法很正确,跟老狐狸的大人们斗智斗勇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说真话,说大部分真话。

我的手机设置的静音,杜小丙给出了回复:要她加入,至少比别人可控,出事也可以将损失控制在最小程度。

杜小丙其实没必要说的如此详细,因为道理我都懂。但她还是谨慎点做出解释,我抬手摸摸鼻子。

“我还是不能答应,因为你还没给出更大的诚意。”这不是我大谈判技巧,而是必须把这件事的决策权独揽在我身上,不能说她姐姐同意如此的。杜小丙自然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不需要探讨这种细节,否则她就直接给杜衣衣通话说这事了,没必要再通过我。

“好,你有条件就行,我手里有一个电子技术实验室,已经建立三年,里面有十几个经验丰富的工程师,如果你答应我加入姐姐的隐藏实验室计划,那么我可以全部无常奉献出来,完全归姐姐管理使用。”

杜衣衣打出第一张王牌,这件事可以算作巧合,也可以算作杜衣衣本身强大实力的体现,她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实验室,一定还有其它的,暂时只是拿出一个电子技术实验室出来作为谈判筹码而已。

但前提是她真的有,这个电子技术实验室对我们来说太过重要,我们特别需要这样一个基础电子实验室,目前我还不了解它的真正规模专利以及研究成果和未来前景,可已经兴奋到亢奋了。

表面上我依旧风轻云淡,杜衣衣接着说,“狼牙,这个实验室代号狼牙,我们从国外垄断的电子厂行业中分一杯羹无异于虎口拔牙,老虎通常喜欢独自行动,野狼却成群成群捕获猎物,所以精确一点来说我们面对的是群狼而不是一两只老虎,所以我们在做的事情便是狼口拔牙,因此代号狼牙。狼牙实验室姐姐并不知情,她只知道其余两个实验室的情况。并非我刻意对她保密,而是我不想将她过早牵扯进家族的利益纷争之中来,她还是安心的做她的发明做她自己的事业就好。”

我抬手摸摸鼻子,“我喜欢狼牙这个代号,至于这个实验室整体实力如何还需要具体评测,这时候你姐姐应该知道狼牙的存在了。”

显然我接受了她喂到嘴里的一道美食,杜衣衣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把自己手中的王牌实验室拱手送人,她有自己的考量。建立秘密狼牙实验室一定在她称为影子继承人之前,现在她成了暂时继承人那么家族对于她的个人情况管控比之前更加严苛,狼牙被发现早晚的事情,倘若她在家族长辈们还未发现之前就转手到杜小丙手里,而且以她姐姐的名义,那么无论跟立夏是否有关她都完美洗白,而且是她的东西永远都是她的东西。狼牙实验室整体赠与代表着她要从立夏的电子厂创业中分一杯羹,她要成为立夏真正的原始创始人,接着她将提出自己的占股比例。

果然,话锋一转杜衣衣开始提出自己的要求,“立夏之下的电子设计公司内部股份一分为三,你,姐姐和我各占三分之一,互相制约互相倚重。这是我的底线,因为以我们之间实力和投入对比我完全可以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但我愿意将我的那部分掌控股份平均分配给你们两人,开会决策也很简单,超过两人同意就即刻执行。”

杜衣衣的分配方法我没有料到,其实我完全可以接受,相对来说等于我自己只出立夏一个空壳就白拿了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蟾蜍的忠诚和聪明是最好的条件,这样的伙伴可遇不可求,我和楚易都很看重他,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如此信任。

一刻钟后楚易出来一切安排妥当,我相信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绝不会去触碰我和姬家都无法接受的底线,暂时的对于姬家的情报调查只在外围。我抬手看表,我的表过于老旧了,跟身上的衣服鞋子很不搭配,跟眼前这个世界也很不搭配。

我有两块手表,一块是韩城送我的卡丝欧的黑色电子表,功能众多,平常佩戴也最多,那是作为生日礼物的礼物。本来我不会收,可韩城说这份礼物是提醒我答应他的事情一定要准时守时!

我还有一块手表,是我父亲给我的,是他从小到大给过我的唯一正规的礼物,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把自己手上的那块老上海手表给了我,要我看时间用。

我本来是拒绝的,可是看着他转身过后愈发沧桑的背影,我还是没有给他扔回去,因为那一刻我发现他老了许多,跟他原本的年纪根本不相匹配,他因为什么如此提前苍老迅速步入老年?

抛下我和他之间的父子矛盾冷漠,母亲的离开他受到的打击也很大,这点我从来都是承认的。

此刻我手上戴的就是几十年前的老上海机械表,保养的出奇的好,也许是因为这是父亲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他和我妈结婚时候我妈给他买的礼物。那个时候其实早已经不流行老上海手表了,可我妈不知道从哪淘到这么一只全新品,从此我爸就像对待自己的眼睛一样宝贝着,平常一定舍不得拿出来佩戴,尤其是干活的时候。其实在村里的时候他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换上一套干净的新衣服新鞋子,戴那么一两天,然后立刻再小心翼翼的放回去。

并且一点有限的自由时间他一半在保养擦拭这只全新的老上海手表,在我看来他已经成了一个钟表匠。

因为他将手表交给我的时候还特意给我手写了长达十页的保养方法,是的,足足十页。

这只表对于他太过重要了,这只表代表着他和母亲的爱情,代表着母亲对他的尊重喜欢。

他还是给了我,觉得我更需要。

其实他完全可以花个两三百块给我买一块类似卡西欧电子手表,他没有那么做,而是把全身上下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

父亲在爷爷奶奶跟前的地位远不如看起来不务正业的道士叔叔,爷爷奶奶什么都不会给他,任何好处都没有,只有他准时按时的看望他们养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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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字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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