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不能

然而苏夜最终还是没能从柳婧瑶那问出个所以然来。

毕竟那些尸骨入葬的过程可丝毫没有停止过，哪怕中途的时候发生过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可很显然在场的人都明白，此时此刻，无论是发生什么事，那必然都是阻止不了那些被打扰到的先辈们入土为安的。

就在苏夜想明白周围那些兵大哥们为何会以赞许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整个入葬过程也宣告了终结。

毕竟方才那些人着实是可恨的，而他们因为身份的缘故，无法做出内心想要做的选择，可苏夜却帮他们做了出来，自然会让人不由很是赞许。

可这些苏夜都也不再去多想，此时的他愣愣的站在一块竖立起的墓碑前，显得有些意想不到与惊愕。

可不单单只有小小的一块，爬满了无数小字，标注了此地到底埋葬了什么人，而在一个个名字前，除了职务外，统一都写着一个共同的番号。

对于这些，苏夜是决然没有想到的。

就在苏夜错愕时，那冯京跟柳崇见一切都已经处理妥当，冯京立刻就高声喝道：“敬礼！”

骤然间，齐刷刷的鞋跟碰撞声整齐响起，在这样的阵仗之下，苏夜也不禁受到感染，十分标准的行了个军礼。

最后，柳崇朗声便道：“鸣炮！”

就见一排壮汉们纷纷拉弦上膛，整齐的对着天空开了几枪。

啪啪啪的响声十分响亮，而对于这些人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繁枝礼节，但是开枪当作鸣炮后，倒也宣示着这样的行径宣告了落寞。

虽没有泪，可每个人的神情都是格外的凝重与缅怀。

显然是因为有些事，永远都是没办法忘记的。

而有些事，只要谨记在心，对于逝去的先辈们来说，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缅怀了。

加下来的气氛倒是轻松了许多。

那冯京跟柳崇直接就盘坐到了这些崭新的墓碑前，看着那不断灼烧着的祭品。

当然，对于冯京等人来说，想来是不信烧一些值钱能有什么作用的，故而自然没有准备这些寻常人在祭奠时会搞来的东西。

故而此时在不断灼烧的，也不过是那排挡老板带来的一条条香烟了。

矗立在墓碑前的排挡老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默哀悼了两三分钟后，便对苏夜开口告辞起来。

“今天我就先走了，以后有空会经常过来了，素灵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要帮忙，我得过去看看。”

对于这排挡老板的告辞，苏夜自然是没有多做挽留的。

而这个排挡老板显然冯京跟柳崇是不认识的，待其离开之后，冯京有种迫不及待的对着身旁的苏夜就问道：“这家伙跟你爷爷认识？”

苏夜无奈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以为我爷爷的事，您都是知道的。”

冯京立刻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他的事我要能全知道，那可就有鬼了。”

苏夜无奈笑了笑后，轻声就道：“一个故交而已……”

很显然，对于排挡老板的事情，苏夜是懒得诉说，毕竟冯京等人知道与不知道，都是没什么影响的。

冯京跟柳崇却也能够知会这种意识，见苏夜这么一说，倒也没有要强求的意识。

只是冯京看着苏夜那不愿从那些崭新墓碑上挪开的目光，依旧带着那种完全无法消除的凝重时，不由哑然一笑，对着最前面的一块墓碑就大大咧咧道：“以前那会，我们喊人都是只喊绰号，总觉得这样会亲近很多，可到了现在才发现，这绰号喊多了，别人原本的名字就记得不得了，若是过了很多年都见不到的话，虽然会在记忆中有那个人模糊的长相，能轻而易举的将那些绰号联系到一起，可真要让我说出那个家伙真正的名字，还真是为难……”

苏夜稍稍愣了愣，有些不解的问道：“您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冯京送了耸肩，缓缓道：“因为没办法确定你面前这些名字，那个是当年被叫做二愣子的小子。”

苏夜看了看面前的那块墓碑，上面的名字都很是陌生，而当初那个年代，名字起得都十分朴素，一点都没有如今花里胡哨的意味。

恐怕别说苏夜了，对于冯京跟柳崇来说，想必都是十分陌生的。

毕竟他们纵使翻阅了所有的资料，查出了当年这个部队每一个人的名字，可总归是无法分清早就成功了白骨的人谁是谁了。

而冯京说的也没错，在当年那种只要认识几个字就很了不起的年代，人们大多都是喊绰号的，名字这种东西，的确少有提及，忘却了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时间，苏夜不由哑然笑道：“我爷爷没跟我说过他们的事……”

冯京立刻摆出一副兴趣平平的模样，撇嘴就道：“我可现在都还记得呢，那叫二愣子的小子，欠我一盒米国香烟……”

这话听得一旁的柳崇不由冷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老小子就是喜欢斤斤计较，一包破烟而已，值得你惦记这么久？”

冯京立刻瞪眼就道：“你懂个屁，那可是当年我从一个岛国军官口袋里掏来的，为了拿东西，我可挨了好几枪，可二愣子那小子居然他娘的趁老子睡着的时候全掏光了！被我发现后，要不是说答应我提一个要求，至今都没给我交代，我能记那么久？”

苏夜顿时愣了冷，稍稍扭头之后，苦笑道：“冯爷爷，你有什么话直说就算，何必绕那么久呢？”

柳崇立刻鄙夷道：“就是！”

就见那冯京讪讪笑了笑后，尴尬道：“我……我这不是怕你小子不答应么？”

苏夜深吸了口气，柔声叹道：“您说就是，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冯京立刻眯眼一笑，似乎就是在等苏夜这句话似的，生怕苏夜反悔了，想都没想，脱口就道：“你小子是要去岛国是吧？”

苏夜哑然一笑，幽幽就道：“您觉得我能不去么？”

旁边知晓苏佑国出事的众人，不禁纷纷都觉得冯京说的实在是一句废话无疑。

可冯京却没有要理会其他人的意思，稍稍皱了皱眉后，略微有些犹豫道：“那你能答应我别闹得太过分么？”

苏夜突然之间转过身，不再与浏览墓碑上的每一个简谱至极的名字，稍稍低头后，好像沉吟了一番后，缓缓就吐出了两个字。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