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7章 遗留之物
谁得利最大？德文仔细地想了想，也没什么眉目。
“米拉诺城的三皇子？”德文迟疑地问道。
“三皇子可能会高兴一阵子，但是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老公爵说道，“你大哥虽然死了，但是咱们的领土却没有丢失一分一毫，所以，不会是他干的。”
还能有谁？德文又想了想：“难道是帕里斯城的二世陛下？”
老公爵轻轻笑笑：“更不可能，他虽然想打压咱们，不过终归还没撕破脸，若是不小心露了马脚，一个皇帝派人暗杀自己的封臣，那对他的威望将是致命的打击。”
那还能有谁，他在脑子里细细地盘算着，安福斯托斯死后，最直接的得利人......他一时毛骨悚然，该死的，是，是艾尔通？莫顿？还是......还是，小爱德华？！
老公爵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你别在那儿乱猜了，你二哥要是有这个心思和手段，我也不用为身后事头疼了......”
“不是小爱德华就好......”德文尴尬地笑了笑，松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我就猜不出来了，爷爷您在怀疑谁？”
老公爵向开着的门那儿看了一眼，德文明白了他的意思，轻轻一挥魔杖把门关上，又施加了一个隔绝的法术，冲他点点头。
“自从先皇陛下被暗杀之后，老罗门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已经和咱们分道扬镳。”老公爵缓缓开口，“你大哥一死，我的身体也撑不了多久，得益最大的，便是百岛公爵名义上的直接继承人，哥兰提亚。”
德文吃了一惊：“您是说，大哥的儿子，小哥兰？”
他先是觉得不可能，哪有儿子想让爹死的道理？更何况小哥兰才不到两岁......他下手的可能性还不如小爱德华大呢！
不过他转念又想了想，祖父说的也不无道理，也不是一点可能没有，小哥兰不懂事，菠姬和罗门家却不知道再做什么打算，如果是他们下的手，也能说得通，只是有点太过于牵强了。
“爷爷，您确定么......”德文有点底气不足，“大哥大嫂的感情一直很好，我想应该不会......”
“这件事情菠姬应该是不知情的。”老公爵答道，“应该是罗门直接安排手下办的......至于说确不确定，这种事情没有证据，就只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明白么？”
德文能感受到祖父心里的那份沉重感，不过老实讲，这回德文却没对自家老公爵太过于盲从，他总是觉得这个怀疑不靠谱。
“爷爷，您——”
老公爵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头：“好了，就到这儿了。你的那两位监护人，阿蒳和珊朵拉小姐，还没走吧，替我把她们俩请上来。”
“是。”
德文走出了房门，待他走远，老夫人才开口问道：“老头子，你难道真觉得......”
“当然不是，罗门是个厚道人，就算咱们两家有点矛盾，他也不会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老公爵轻笑了笑。
“那你为什么还......”
“因为我要死了。”老公爵坦然道，“我要死了，儿子还被关在高山别院，不到刑期满放出不来，帕里帕奇奥家，无论如何不能交到一个不足两岁的毛孩子手里，那只会被他人掌控。”
老夫人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给小爱德华扫清障碍。”
“恩，”老公爵悠悠叹了口气，“老实讲，小爱德华这孩子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是一定底气也没有......不过总比让小哥兰当个傀儡要强。我打算让德文把菠姬和小哥兰送到罗刹帝国，交给凯瑟琳女皇代为照顾。如果小爱德华真的撑不起来这个摊子，就把势力全部龟缩回岛上，等到十几年后，德文和阿卡成长起来，小哥兰也已经长大，再让他回来谋图大局。”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这么想也没错......可是你真正怀疑的凶手是谁？你不对德文讲，连我也不肯不说么？”
老公爵沉吟一会儿，艰难而愧疚地仰起脖子，闭上了眼睛。
......
阿蒳和珊朵拉很快被德文带上了楼，老公爵将他和老夫人都给打发了出去，看样子是想和两位监护人单独谈点什么。
老公爵微笑着缓缓开口：“感谢两位这些年来对德文的照顾，以及，这次救了我的命。”
“你不必客气，公爵阁下。”珊朵拉也同样矜持地笑道，“德文对我们来说，就和亲弟弟是一样的，甚至要更亲一些，他有什么难处，只要力所能及，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老公爵欣慰地点着头：“自从见到你们二位开始，我就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德文父母走得早，他从小由我带大，你们可能也看出来了，他行事有些优柔寡断，这和我的教育方式也有关系。我一直就把他当女孩子来养，没让他吃过什么苦，也没经历过什么磨难......我也不怕你们笑话，大家族么，有一个有决断的继承人就够了，其他的孩子最好能平庸一些，否则不利于家族的安定......”
他一时显得十分落寞，喃喃道：“我现在，已经为自己的做法付出了代价。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打碎了，就都没了......”
珊朵拉和阿蒳知道他说的是安福斯托斯的事情，阿蒳安慰道：“您也别这样想，我倒是觉得，德文被您培养的不错。他虽然平时懒散了一些，但是对于该坚持的事情懂得坚持，并且也并不缺少决断能力，也有足够的智慧去应对危机......”
老公爵摆了摆手：“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一点。这孩子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从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没有受过现实的打击，这就会使他的行事风格理想化.......这恰恰是最危险的。”
阿蒳说道：“请您放心，我们会好好地照看他的，必要时，会为他付出任何代价。”
“这一点您不用太过于担心。”珊朵拉也说道，“将来，用不了几年，德文也会成为别的小巫师的监护人，当他开始带孩子的时候，就自然会从中成长，从中学习。而在作为监护人的期间，他依然是扎布尔魔法学校的学生，还没有正式走向校园，这就意味着他依然会受到学校的保护，还有不少犯错的机会......”
老公爵听后不住点头：“是了，扎布尔的教育确实有独到之处。其实对他的安全问题，我倒是不怎么担心的，这孩子的价值观一直明确得很，至少不会走上邪路，这一点我足够放心......我把你们叫来，是有一样东西要拜托你们二位代为保管。”
他说完后起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边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箱子，大概有个珠宝盒那么大。
老公爵将箱子打开，看了一眼，里边有一个小号的银色王冠，一张地图，以及几封信件。
他将箱子重新盖上之后，交到了珊朵拉手上：“我恐怕是见不到德文成年的那一天了，在他真正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之后，如果有一天，他对他父亲的事情感兴趣，对他自己的身世感兴趣，对肯茜的来历感兴趣的话，就请二位将这个小箱子转交给他......如果他不问，就让这些秘密永远地埋藏起来吧。”
珊朵拉郑重地将箱子接过：“我们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