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洞虚大帝惊人语
浩渺宇宙，太大了。
星辰巨兽一族横行，还有帝尊阁的余部后人，在各大星域横扫禁区。
洞虚觉得，自己若是撞上那些人，只怕没有什么讲道理的余地，会被就地格杀。
单就是一尊大帝，凭什么活到现在，便是一个他无可狡辩的事实。
故此，洞虚思索良久，然后觉得应该抱一条大腿。
吴缺正合适。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想看看，吴缺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一战之后，洞虚更加认可吴缺，觉得他绝对罩得住自己，加上有契约之誓，洞虚肯定吴缺不会对自己动手。
于是，洞虚出现在牧神星，为吴缺而来。
“给我收尸……令你失望了。”吴缺背负双手，有睥睨之姿，哪怕现在只在准帝境，却也完全无惧这个洞虚大帝。
渡劫一战，虽然被揍得很惨，但三力合一吴缺已经掌握熟练，知道自己如今到底有多强。
古有无量仙王，于准帝境时，匹敌巅峰大帝而不败；又有封剑仙王，于准帝境时，一剑斩一尊大帝之鉴……吴缺觉得，自己也可以尝试一下了。
不需要帝甲与借道神符，依靠其余的手段，吴缺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综合实力，已经足以比肩大帝。
甚至，能压过这种半废的老帝。
至于年轻巅峰的大帝，如古真那般，吴缺没试过，不敢妄言。
“你赢了更好，这意味着禁区无法找我的麻烦了，有你做挡箭牌，我很安全。”洞虚笑道，坐在地上。
抬袖之间，摆出案几，美酒佳肴置于其上。
轻轻一抬手：“请。”
吴缺也是饥渴了，这一战令他损耗过度，当下也坐了下来，连吃了几盘果肴。
“如今牧神星已定，禁区那边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等他们意识到不妙时早已晚了……”
洞虚给吴缺斟酒，一点也没觉得老朽之躯，给一个少年人杰低头，有什么不耻。
骄傲那东西，早丢掉了。
“而眼下，不知你想，如何处置这枚牧神星？”洞虚大帝笑问，给自己也斟满酒，拿起杯盏与吴缺轻碰了一下。
酒液洒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吴缺也不怕被下毒，端起杯盏便是饮尽，又将杯子置于桌上，伸手示意洞虚再来一杯。
“嗞……”酒浆斟满，吴缺伸手去拿，端在眼前又放在了身前桌面上。
“你这时候跳出来，想说什么，说吧？”吴缺道。
“我是想提醒你……牧神星的存在，是一种默契与平衡，是各方相互妥协的结果。”
洞虚点醒吴缺：“你若是将这牧神星上的生灵拯救了，那你想没想过，会发生什么？”
果然！
吴缺心头一沉，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洞虚身为禁区中人，出卖了牧神星的名字与虚空坐标，定然不能再与禁区为伍，他选择了吴缺的阵营。
此刻看似是风凉话，却是说出一个很要紧的问题。
牧神星，到底能不能管？
这不是敢不敢管的问题，而是……管了会有什么后果，会付出什么代价的问题！
主要是，付出代价的，将不是吴缺，而是其他人。
若禁区只是找吴缺的麻烦，那吴缺倒也不会在意，来一个杀一个便是。
“你想说什么？”吴缺眼眸微动，让洞虚大帝继续说下去。
洞虚放下杯箸，殷切地看着吴缺，正色道：
“小友莫要觉得，拯救了牧神星众生，是英雄所为。”
“你若是这么做了，你不但成不了英雄，反而会成为导致黑暗动乱的凶手。”
“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
“几十万年来，为何源气大陆上，少有帝境强者作乱？你以为，真是天权圣地领导的那些废物，震慑住了所有禁区？”
“呵呵，开什么玩笑！”
洞虚冷笑，笑得轻蔑，笑得不屑。
吴缺心中微微沉了下去，他知道，洞虚没有在唬他，这是事实。
各大禁区的底蕴，只怕不是“我方”能比，冥河秘境内的我方强者，实在是进出不便。
对禁区来说，我方的高手虽然不少，但绝对算不上生死威胁。
之所以，一直不在源气大陆作乱，主要是给大家一个面子。
我不搞你，你也别搞我，只要我没对你动手，你最好识趣别对我动手……否则，后果难料。
不管输赢，若是战争打响，源气大陆星辰一定会被破灭掉，众生罹难是注定。
洞虚道：“你救了牧神星，那么谁将成为下一个牧神星？”
“唉……”
吴缺点点头，洞虚说到了点子上。
没了一个牧神星，还会有下一个牧神星，甚至可能就是源气大陆。
“一旦牧神星不存在，各大生命源地肯定遭难，禁区大帝出手寸草不生……那时，这片宇宙都将遍布哀嚎。”
“那时，你以为众生会念你的好，还是觉得你多管闲事，拯救了牧神星导致他们遭了殃？”
“不算那些愚民，就说源气大陆上的各方，会觉得你做得对还是错？”
“原本牧神星的存在，他们早就知道，为何从不刻意追查牧神星的虚空坐标？”
“若是他们愿意，牧神星早就被找到了，还用轮到你来查？”
“牧神星的存在，对禁区来说是需求，但对牧神星以外的生命区域来说，也是一种必须！”
“世人皆是自私的，用一方生灵的灾苦，换取其他生命源地的安全，对大局来说这怎么算都是无比值当的！”
洞虚淡淡说完这一切，认真地看着吴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此刻，吴缺后背已是湿透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不是滋味。
洞虚看着吴缺：“听我一句劝，不要管牧神星，你可以对禁区出手，杀几个禁区大帝这不算什么……可你一旦动了牧神星，不管是禁区还是禁区敌对的阵营……都将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嘶……”
“呼……”
深深长吸一口气，有些冷，冷得吴缺牙床发颤，冷得他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冰冷的。
洞虚大帝见吴缺还不说话，摇了摇头，心中暗暗决定了什么。
他道出最后一句，惊天之语：
“吴缺，你以为你是第一个，找到牧神星的人吗？”
“嗯？！”吴缺猛地抬头，从思忖着醒来，惊愕地看着洞虚大帝。
洞虚忽然笑了，笑得嘲讽：
“帝尊与诸仙离去，至今有三十多万年了，就在他们消失后不到一万年时，牧神星便被建成了。”
“随后，牧神星为各大禁区提供命源，至今已有整整三十万年。”
“你不是第一个找到牧神星的人，那你知道为何，在源气大陆的任何古籍记载中，都没有牧神星三个字吗？”
不仅是没有牧神星三个字，连“禁区牧场”这个概念，都没有在任何古籍中被提起过！
“因为……其余各方，都在掩盖消息。”
“利用牧神星来规避灾祸，这种事情毕竟不人道，有失骨气与颜面，那些先人怎么好意思传给后人知道？”洞虚冷笑连连，这也是他最看不起那些，自诩为正道之士的原因。
“呵，一个个自诩卫道士，结果却对牧神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何？”
“说得好听些，那叫大局为重，牺牲小我保全大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佛家的这些鬼话，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说得直接点，其实就是他们贪生怕死，担心灾祸殃及自己与自己的家族与传承。”
“让别人受难，总比让自己受难强吧？”
“咯咯……”吴缺双手指节捏得发白，咯咯作响，眼中有隐隐的怒火。
他只是觉得，牧神星的存在，可能是各方妥协的结果。
但深入追其根源的话，真相实在太过丑恶，令吴缺深深感到不耻。
吴缺看着洞虚大帝，语气沉郁：“你说得对……世间无义士，皆是不良人……”
吴缺有感而发，对这个真实且残酷的世界，又多了一分了解。
许多时候，真相往往不那么令人喜欢，但它就是真相。
“你不是第一个找到牧神星的，在你之前，就我所知有三人找到了牧神星。”
“第一个是五圣斩仙时代，那尊被斩掉的仙。”
师父？！
吴缺瞪大眼珠子，心中一震惊颤，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洞虚大帝冷笑：“什么五圣斩仙，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做的设计……此事禁区所为，但善后工作，源界各方都参与了。”
“那个仙人，分明是为众生平乱，但却因为平灭了几个如牧神星这般的禁区牧场，而被所有人视作眼中钉……”
“五圣斩仙时代，远远不止五尊大圣，为何没有人帮那位仙人一把？”
“还不是因为，许多人意识到，那尊仙活着对牧神星以外的众生来说，是个灾祸的源头。”
“故此，禁区杀人，可各方底蕴不出，默契地都没有去帮忙。”
“后来人死了，各方帮着禁区宣传，竟然将那五人渲染成义士，将那位平乱的仙人污蔑为邪仙……哈哈哈，我的大帝胸怀，就是在那时崩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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