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章 野蛮

‘今日子时，与君会面。’

当孙殿看到这张字迹娟秀的纸条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此前的温馨状态并没有保持多久，就被孙殿的一双贼手给破坏了。不过从后来三女超乎寻常的热情迎合来看，孙殿这偶尔为之的‘小清新’确实带给她们不少力量，也让她们和孙殿的心靠得更近了些。

如今三女已经统统昏睡在软榻上，孙殿让最后参战还剩下些体力的馥儿照顾她们，自己则布置好符箓出门离开。

而这张字条，便是走到楼下后由寇忡交给他的。

不得不说，当时寇忡的表情很是精彩，那种包含着羡慕、敬佩、委屈、自哀的眼神，以及他挤眉弄眼竭力想表达什么的模样，都让孙殿有种想要一拳揍过去的冲动。

于是他就揍过去了。

一拳之后，寇忡顿时老实许多，这才交代起这张字条的来历。

原来这张字条是寇忡在审问陶叔盛的间歇，出来喝水时发现的。当时它被人用一枚细针钉在寇忡他们居住的那间房里的木桌上。寇忡一开始还以为是牧场中哪位有眼光的妹子看上了自己，但马上发现那枚细针竟然整个没入木桌里，且与木桌的桌面完全持平。

要知道针这种东西受力面极小，用两指捏住想要扎进木桌不难，可若是要让针尾恰好和木桌持平，那就是只有用手指头抵着针尾强行按入，不过这样一来就很容易针尾反伤。当然若是有人以内力灌注发出飞针也可以做到，但那样的话对内劲的掌控就必须妙到毫巅，不然太深太浅都不行。

说白了，能做到这一步的必然是武道高手。寇忡自问自己的魅力还没大到能让这种等级的高手投怀送抱的程度，换做孙殿倒有可能。

虽然字条上的内容没头没尾，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但孙殿还是瞬间就猜出了投信人的身份，毕竟字条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那种香味孙殿很熟悉---他前几日刚才从一个女孩身上‘要’了一块薄纱，上面也是这个味道。

至于明明写了相会却又没有标明地点，孙殿也懒得吐槽了。

这些古人就是喜欢这样，尤其是武林高手，总是把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搞得好像很神秘一样，动不动就是什么‘老地方’啊、‘紫禁之巅’啊之类的隐喻，也不想想万一人家找错了那得多尴尬。

孙殿只是想象一下，如果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一个站在奉天殿殿顶，一个站在午门城楼上，然后两个人开始撕逼自己脚下的才是紫禁之巅。叶孤城说午门已经出了皇宫范围不能代表紫禁巅.峰。西门吹雪则说那是你自己语文没学好午门当然是紫禁范围。叶孤城又说反正事已至此你快过来和大爷比贱不要浪费时间，西门吹雪则说凭什么要我过来你这是故意浪费我的体力我才不上当……

哎呀不好，一不小心还是吐槽了！

总之，对于手里这张字条所指的会面地点，孙殿还是心中有数的。毕竟他与那位小妖女也只见过一次面，如果说对方想要约他，好像也只能在那里。

……说起来，总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孙殿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待他想要抓住却又消失不见。他摇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出脑海，转而对寇忡问道：“这张字条是给本公子的没错，你就把它忘了吧。对了，那个家伙你们审问得如何了，本公子想要的那些信息都拿到手没有？”

“这个……”

寇忡原本还好奇究竟是哪个女人写信给孙殿半夜幽会，可现在被孙殿问起正事，他顿时面露尴尬，支支吾吾地道：“我和小陵已经很用心的在审，可他嘴.巴太硬，什么都不肯说……哎，大高手，等等我！”

孙殿一看寇忡的模样就心中了然，他也不等寇忡说完，直接大步往西侧一间最靠里的下人房走去，那里正被他们当作零时的审讯室。

不得不说，飞马阁这一片建筑都设计得极为用心。哪怕是区区下人房，其隔音效果也相当不错，以孙殿的耳力在没有刻意感知的情况下都需要刻意贴近门边才听到里面的交谈声。

他打开门往里一看，就见徐子陵一脸严肃地坐在榻上，正冲那个被锁链绑在椅子上的中年人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

“陶大叔，你也是牧场老人，祖辈都在牧场生活，难道你对牧场就没有半点感情？”

“你联络四大寇想要攻打牧场，一旦打起来，那得死多少人，这些你想过没有？”

“而且你们陶氏是牧场大族，真打起来死伤必然惨重，你总要为自己的族人想想吧！”

徐子陵一句一句表情诚恳语气真挚，可陶叔盛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偶尔稍稍抬起眼睛，也是对徐子陵露出一丝鄙夷不屑，其中还是悍然凶光，明显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们就是这样审的？”孙殿无语地转过头，对着寇忡问道。

寇忡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不是，我和小陵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他负责斯文的方式，我负责野蛮的。”

“怎么个野蛮法？”孙殿挑了挑眉。

房中二人也发现了孙殿和寇忡的到来，徐子陵神色讪讪有些惭愧，陶叔盛则是面露惊惧，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

此刻，寇忡走到陶叔盛面前，狠狠一拳打在他腹上，对孙殿道：“就是这样，他还是不说。”

孙殿摇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寇忡一眼，然后大步上前一脚踹翻陶叔盛下面的椅子，同时抬起脚对准陶叔盛的左手五指猛然踩下。

“这才是野蛮，懂？”

伴随着陶叔盛凄厉的痛嘶，孙殿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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