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2章 二次校准

张星彩不知道孙殿的那套歪理，但她能看出孙殿对她的赞美确实发自真心，这使她的神情愈加复杂。

倒不是说张星彩会因为被孙殿夸一句就喜欢上她，而是在她十几年的记忆里，除了极小懵懂的时候，好像真的再没有被人夸奖过美貌，反倒是夸奖妹妹张星华的非常多。

这里面有她自己的刻意为之，也有张飞希望她能接掌军职的人为因素，但不管怎么说，在整个徐州军民的眼里，张星彩就是一个年少有成、前途无量的女将军，好像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容貌以及她作为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份。

哦，也许关平并没有忽略这一点，但可惜，他被张星彩给忽略了……

“花言巧语，果然是恶心的男人！”

张星彩轻声嘀咕着，语气里却较往常少了几分忌惮和戒备。恰好此时传来了黄月英的指挥声，张星彩便连忙把头扭开，装作一副认真观看神臂车攻城的模样，以此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动和慌乱。

孙殿的耳力何其敏锐，即便是嘀咕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却没有说破，只是笑了笑，然后冲旁边正偷偷朝他做鬼脸的张星华眨了眨眼，在少女惊羞的反应下悠悠然往徐州城墙看去。

“神臂车一至五号，旋臂四级，第一次校准试射，放！”

嗖嗖嗖！

黄月英站在临时搭建的简易高台上，她高举手臂，狠狠挥落，五枚数百斤的巨石就随着她的声音从石兜里弹射而出。巨石划过空气时发出刺耳的尖啸，虽然只有五块石头，可那气势和压迫力却让张星彩瞪大了眼睛，然后和关银屏、鲍三娘面面相觑。

如此威势，她们可从来没在徐州自研的神臂车上看见过。不说别的，单是这巨石的重量就远远超过了仿制品的上限。

张星彩此刻毫不怀疑，这种重量的石头一旦经过加速加力，就是砸在无双武将身上也能造成巨大损伤。像她这种专精防御的武将或许还能在有盾牌协助的情况下硬吃一击不倒，但如果换做三娘这样的敏捷行武将，那绝对是一发入魂，直接濒死都不奇怪。

“这还只是五架神臂车，如果能有上百架同时进攻，那场面……”鲍三娘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浑身一哆嗦，一张小脸渐渐发青。

“那就是真正的神臂车吗？相比之下，徐州军的神臂车真的只是废物啊……”关银屏面色也不太好，原本清甜的容貌因为她紧蹙的眉头而变得沉肃，只听她道：“不过具体威力如何，还是要看实际效果……来了！”

当少女的瞳孔微缩时，五枚巨石也纷纷落在徐州城厚重的墙面上。

巨石接触到城墙，首先传来的就是一声‘咚’地巨响，这声音仿佛一拳砸在所有人心口，让人只觉心口发闷，浑身难受。而还没等人缓过劲来，原本的闷响就转为轰隆隆的爆炸声，巨石炸裂的声音合着城墙上不断崩起的裂缝，让人清晰感受到这五枚巨石所带来的巨大杀伤力。

“五枚全中……好精准的投射！”

张星彩和关银屏双双倒吸一口凉气，她们又发现了一个仿制品和正品不一样的地方。

以往徐州军自制的神臂车，虽然射程还算不错，但石块的落点却完全无法预判，基本上从装上石兜起就开始听天由命，砸得中砸不中纯看运气。可是水晶城拿出来的神臂车却命中率惊人，五枚巨石竟然全部落在徐州城的墙面上，且互相间隔的距离最大不过五丈，没有一枚落空。

“你这家伙……当年卖给徐州的果然是次品吧，你还有没有做生意的诚信？”张星彩银牙暗咬，随即狠狠瞪向孙殿。

她可以肯定，就算是徐州城府库里那些原版的神臂车，在完全状态下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势和命中率，显然眼前的男人当初就没把好东西卖给徐州。

“所谓诚信，指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本公子做生意从来没拖欠过货物，怎么能叫没有诚信？”

孙殿对少女的指责表示不能接受，道：“至于卖什么货物，那就是本公子自己的事情了。既然当年刘玄德愿意付这笔钱，那就证明他认为本公子的货物值这个价，至于说你现在看见的这些神臂车……就算本公子当年肯卖，他刘玄德买得起吗？那价格可不是翻几倍那么简单！”

张星彩哑然，她刚才已经问过当年孙殿售出那些神臂车的价格，知道每一辆都是天价。眼前这些‘顶配’的神臂车性能卓越，如果说翻上几倍乃至十倍的价格并不过分，可那就绝非当年的徐州能承担得起，就算省吃俭用买回来也不过一两架，无法组成阵势就意义不大，还不如多买些‘标配’的充数，打起仗起来反而更实用些。

“别想那么多，继续看下去吧，还有你们好惊讶的呢。如果你真的对神臂车有兴趣，等离开这异空间，本公子送你几架如何？”孙殿笑着摸了摸张星彩的脑袋。

张星彩原本正要挣扎，一听这话顿时心思活络起来。

“你是说真的？”

“这种事情，本公子从无戏言。”

“我可以把它们带回徐州？”

“反正东西给你，之后怎么处理本公子就不管了。”

“你……”张星彩的眼神兴奋起来，原本始终板着的俏脸上也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诚心实意地说道：“我发现，你……你其实也能算个好人。”

“……”

孙殿笑容一僵，默默转过头去。

张星彩不明自己难得的一次赞美为什么会换来对方如此诡异的表情，她心里微微有些不满，可还没等她询问，旁边就又传来的黄月英的清喝声。

“神臂车一至五号，根据落点进行角度微调，完成后按照各自位置与同列分享数据。相关人员开始装弹，准备进行第二次校准试射！动作快！”

完成了一次试射的女卫成员再度忙碌起来，纷纷根据之前的战果校准数据，然后把它分享给身后同列的伙伴，让她们开始初次调试。

“怎么还要试射？”关银屏微微疑惑。

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算接受了不少元戎女卫特有的新战法和新思想，比如各种‘角度’的细致划分以及远程打击前必有的第一波试射环节，她都默默记下并且悄悄学习。可是现在黄月英的命令却让她有些看不懂，只因第一轮的五枚巨石分明已经全数命中，为什么还要再进行试射？

“普通投石机命中率底下，有些事情它们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但我们水晶城的神臂车却有机会可以做到，接下来你们将看到的，是只属于我们水晶城的攻城战法。”孙殿淡声为女孩解惑。

“什么战法？”关银屏马上询问。

“在回答这个问题前，你不如先想想，眼前这一整面城墙，到底哪里最为重要……”孙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给出了提示。

“最重要……难道是……”

关银屏心里一惊，极目远眺，视线突然聚焦在标有‘徐州’二字的城楼下。

那里是……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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