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那份‘不谨慎’
那视线蕴含着的意味，让菖蒲无法与刚才两度囧然的少年联系到一起……菖蒲难以想象竟然会是由同一个人发出的。
视线中含有责备……钥匙本来不是交给他的，但是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这当中的隐情，恐怕就是责备的来源吧。
也许还不止，菖蒲突然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我比较认可你，愿意将自己的生命交托在你这里的原因……因为你在为我们大家着想。可是，换一个别的人站到你的位置上，他可能想着的就只是他个人的生死……我绝不会将生死交给那种人！’
他一定也在责怪她，为什么要交出钥匙。
视线中亦含有怜惜……就像一位严肃的哥哥，对于妹妹做了错事的无奈。
这点让菖蒲心里面暖暖的，并不认为被他责备很难受，同时又有点好奇。
他看起来明明也不大的，怎么会有这样的目光。
不过，总之，“对不起。”在那目光下，她诚恳地低下了头。
“不是对不起吧。”方杰握拳，轻轻地触了下她的头……菖蒲在被人误会了两人关系的情况下，依旧没有与他撇清关系，他就想以平常的自己对待她。
当然，同样无法真责备她。
“要对我说，‘下次不会再有那样的情况了，我会好好地守护住这把钥匙’……否则，钥匙可不交给你哟。”
菖蒲当即就局促了。但并非是被说‘钥匙可不交给你’。
从小到大，见过的异性绝对不少……会这么做，敢于这么做的却没有。
菖蒲不禁为这种她认为是亲密的举动而局促，有点慌张地左右看了看。
见周遭的人或是在忙碌清理尸体，或是在治疗伤患，没人注意这边，她松了一口气。
有点责备地望向他，可当事人却毫无自觉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菖蒲不禁心底有点气苦。
“知道了。”她低垂着视线，向他伸出手，“我会好好守护住主控钥匙的。”
方杰将钥匙放在了她的手心里。没去在意菖蒲将钥匙放在心口的异样姿态。
“除了这件事外，还有卡巴内利两人的待遇问题。我已经问过无名了，他们确实是需要以人血填饱肚子才行。不过，不必是吸血的行为……可以预先将血液抽出备给他们。”
方杰边说边将另一只手臂上的绷带给菖蒲看了一下。
菖蒲首先想到的是，那绷带下的伤口是不是也像之前的那样已经愈合了。
她紧紧盯着绷带瞧着。
方杰没听她回应，再见她发呆的模样，忍不住又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这次菖蒲红了脸颊，“不，不要这样。”她有点娇羞地道。
“不这样是可以啦。”方杰道：“给我认真听！无名她们虽然不需要吸血，却是需要喝血……这恐怕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轻易接受的。但又是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的内容。所以，这次就通过民众的形式来吧。你、头领们、武士们的代表、机车工的代表、平民们的……一起来决定卡巴内利是去是留。”
之前头领们使用民众的不满逼迫菖蒲交出了主控钥匙，这次方杰打算使用同样的手法。
不是再让菖蒲一个人去承受各种质疑，而是让众多的代表们去与她一起承担责任。
在被方杰要求后，菖蒲就认真了下来。听罢，她想了想，武士们、机车工还有她自己，这些直接参与战斗的人，想必会同意卡巴内利留下。平民们蒙受卡巴内利的救命之恩，会感恩图报者想必不在少数……只要在挑选‘代表’时，做些手脚，这一块‘拿下’也没问题。
剩下的头领们，只能是孤立无援。
这么想着，菖蒲就要点头同意了。但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妙的地方。
‘我怎么会想在挑选代表时做手脚这种有点卑鄙的事呢？’她自己微微掩住口。
听到旁边，“哦，挖出来了啊。”方杰随意说话的声音，她向他看去。
他在弯腰查看那心脏皮膜。
菖蒲苦笑了起来，‘都是你啦！’
她并不是自己想成那样的，而是顺着他的思维想下去的话，就会是那样。
是被他影响的！她坚信。
方杰忍耐着扑鼻的血腥味，查看着那颗碗大的心脏……不，实际上心脏已经被击破，血液流出后，内部萎缩，剩下的是钢铁皮膜。
碗大的黑色钢铁皮膜，夹杂着血红色如同脉搏的纹路。
“怎么样？”方杰问生驹道：“能用来打造武器吗？”
“可以尝试，不过，打造的话逞生比较在行，我觉得可以交给他……”生驹说到这里愣了一下，“说起来，他们怎么样了呢？”
“应该没事吧？”方杰往后两节车厢的方向瞧了眼。
两人都打算回去看看时，从那边，迅速地跑过来了一个人。
是逞生！他的样子显得惶惶张张地。
方杰连忙抢上一步抓住他，“怎么了？”
“女……”逞生一口气没喘匀，顿了一下，“要女人！”
“……？”方杰呆了一下后，鄙视地看着他。
“逞生……我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生驹也一副交友不慎。
“不是！”逞生反应到了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大声否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信乃小姐要生了，鳅让我来找有经验、最好是给人接生过的女人过去帮忙。”
“要……生了？”方杰一惊，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月份应该还不够吧？”
“撒，”逞生对此一知半解，搔着头发道：“鳅是那么说的，好像是什么东西破了，必须现在就生。”
‘羊水？’方杰不禁想起来，信乃之前那一撞时，好像已经出现了腹痛，‘可恶，当时怎么没再问一下。要是早点知道，对她使用恢复力的话，不至于这样了。’
他有点自责……不够月份出生的孩子是早产儿，容易夭折啊。要是自己的疏忽反而害得信乃失去了孩子的话，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自己无条件信任的信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