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己想’

方杰这一刻是有点豁出去了。

正如他所说，让她误会或者吓到她的话，过后他会道歉。

但他想让她知道，女性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说不定会短暂地忘记自己会的武技啊什么的。

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那少女在被他这么有点压迫性地、故扮凶恶地、居高临下地凑近后，竟没有做什么躲避，也没有露出惊惶。

近距离地，她眨巴着大眼睛，新奇地望着他。

似乎是想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后，哧地，掩着唇笑了起来。

那一刻，方杰那个尴尬啊！

“喂，你也多少照顾着点我这个‘袭击者’的心情吧……话说，你怎么不害怕？”

菖蒲想迫使自己忍住笑，笑意却一波强过一波，导致她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因为……我知道……阿杰君不会……那么做啊。”

这种信赖，让方杰有点感动，也更加让他想促使她知道某些危险性。

“我们再来一次。”他说，“我这次真的真的会抱哟，你看你能不能有办法反应。”

说罢，他却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菖蒲向他投以疑惑的眸光，想问问他怎么了时，突然见他再度靠近。

——菖蒲被他抱了个满怀。

“呃，这个……我的速度太快了吗？”他松开菖蒲，小心地问道。

菖蒲的表情还有点愣愣的，倒不见怎么羞涩，大概是对于被他突然抱住的事实没回过神。

不过，她摇了摇头。

练习过武技，甚至亲身与卡巴内战斗过的她，方杰的速度并不是无法反应的。

“那……你为什么不躲开？”方杰纳闷道：“你能反应不反应的话，我这么做就没有效果了。”

“为什么……”菖蒲重复了这个词，抬起视线定定地望了他一眼。

方杰并没一下子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味，却在那眼神下有点心虚。过后了一些年，才知道那叫‘幽怨’……埋怨又无可奈何。

菖蒲以那样的眼神望着他，数秒后，“自己想。”

留下这三个字，她也不给方杰回话或者叫住她的机会快速转身，往甲铁城那边跑走了。

“……自己……想啊。”方杰愣愣地瞧着她离开的方向。

要想清楚原因，真的一点都不难：一位保守的少女，会允许男性拥抱她，还能是基于什么？

他只是有点吃惊，‘完全没想到……菖蒲会喜欢上我……’

没想到就等同是对于原因没有头绪。并且，他觉得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的话，再去想原因什么的，就有点多余。

问题是，现在要怎么办？

如果没有无名这边的话，方杰可以肯定自己会很高兴看到这一点……菖蒲既美貌身材又好又有气质，具备传统女性必有的贤惠，遇事却又能很好地处理。

是那种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的完美类型。

方杰作为男性，很愿意接受这样的女子。

可是呢，自己毕竟是才向无名做了告白，与无名约定了要在一起……这还没过半个小时，他的良心可不允许这时候去高兴于‘知道了另一名少女喜欢上他’。

但，要说‘拒绝’的话……他又有点犹豫。

在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方杰对于无名做出的，并非是基于‘爱上’的告白。

是怜惜的成分比较高，含着放不下她不想让她死掉的心情……如果不那么做，无法让无名投向自己这边；那么做了后，对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他就那么做了。

所以，哪怕与无名是那样的关系了，他也无法坚定地去拒绝菖蒲，甚至还有点不想伤害菖蒲。

这种左顾右盼的想法，他自己也知道有点糟糕，对无名对菖蒲都是。

可是，这就是他的真实心情。

无法做出决定的他，仰头望了眼满天繁星的天空，‘七夕节许愿什么的，要是真的管用，我就写下这个愿望：请帮我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吧。’

怀着这种困扰，他走向了车头已经点起了灯的甲铁城。

先去了最后一节车厢，想看看无名是否换好了衣服……他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无名。

这让他不由失笑，‘话说，你就这么放心地让我与漂亮的女孩子单独夜里在一起啊。’

他猜测，无名怕是根本还没有那方面的概念。

无奈地摇了摇头，从车厢内往车头的方向走时，又想到了菖蒲……尤其是刚刚进入倭文驿时，菖蒲对于他做出的邀请。

‘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看中了我的能力，现在想想，说不定那已经是在暗示了。’

也亏得她一介大小姐，能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做到这种份上……话语的暗示行不通后，甚至连身体都让他碰了……这份情意，让他感动。

自己当时有说过，会在想一想后给予她答复。现在，需要答复的内容增加了。

方杰不想敷衍她。

带着这些想法，他来到了车头。

无名换上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着的粉色的孩子式的短和服，脚上踩着木屐。她与鳅一起，靠在围栏边说着话……看到方杰后，她笑着对这边挥了挥手。

方杰勉强地挤出笑容，对她点了点头……从白天就开始的热烈氛围，此刻因为心中有着放不下的事情，让他提不起劲去参与。就一个人走到了车头侧边的围栏处，装作双手扶着围栏欣赏天上的星星、月亮。

实则，是想好好地思考下。

将这个做法打断了的，是从侧面伸过来的一只手。

那比起无名的手要大一些的、女性的手，拿着一张诗签……方杰起初还以为是菖蒲。僵硬着身子转过脸来时，看到的是温和笑着的信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