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十章 冥婚
韩焘神情一滞,看着神色凄然的牡丹,忽然眼圈微红:“牡丹,都是我对不起你……”
--牡丹当然是她原来在红尘风月场打滚中用的假名,不过,韩焘已经叫习惯了而已。
他生性风流却不下流,东大院中的莺莺燕燕虽多,却都是心甘情愿跟着他。
只有牡丹因为出身风尘的缘故,当年韩堃坚决不同意她进门,韩焘才不得已被迫离开她身边。
当时韩焘离开的时候,牡丹已经身怀有孕。
这两三年来,韩焘也一直在暗中照顾她们母子,每月供给不断。
虽然是渣,还是渣得不彻底。
只不过,韩堃从修界回来后,知道此事之后,又郑重警告了他,不许他去再见牡丹。
所以韩焘不敢再来南城南郊看望牡丹。
哪里想到才不过短短两月时间而已,就会遇见这样的事?
“焘哥,求求你,你带我走……我不要配冥婚……”牡丹看看韩焘,又看看秦亦渊怀中抱着的儿子,忽然扑进韩焘怀中,大放悲声!
--秦二夫人眼皮跳了跳,面沉如水却一声不吭。
她再大度能收留韩焘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却不代表她能容忍另一个女人在她眼前,对丈夫投怀送抱。
韩焘看看自己夫人,手指有些发僵,最终还是轻轻怀抱住了哭得哽咽难抬的牡丹。
他又如何舍得?
只是韩熙不说话,他现在打死也不敢说将牡丹带回东大院。
--秦二夫人不是好惹的人。
“妮儿,韩家咱们攀不上,你又带了个娃。这年轻人家中愿意配冥婚,又许你衣食无忧,还是从了吧……”一名老者上前,想要从韩焘怀中带开牡丹。
冥婚仪式还未全,他当然不愿意见财化水。
所谓冥婚,一是要双方情愿,二是要命理相合。
现在看牡丹的神情很明显是不愿意。
是这老者将她作价一百万卖给了里屋中棺材里的年轻人配冥婚。
“爸爸,我有手有脚,能自给自足,不稀罕那一百万!”牡丹拍开老者的手,看着他掷地有声。
“自给自足?身边带了个娃,你还能做什么?”老者冷笑道。
“滚一边去,要不是看在你是牡丹父亲份上,信不信我现在就将你拖出去喂狗?!”韩焘怒道。
老者脸皮抽了抽,不敢再说话。
但是,眼睛却望向人群中的两名中年人。
那是两名玄修。
韩鸩暗中发出一道神念,早已看见里间摆放的一具棺材。
人是新死,还是横死,血腥之气大盛。
残留执念就在瑟瑟发抖藏在房间角落,果然,其中一道命魂跟牡丹的命魂已经纠缠在一处。
无论是韩鸩也好,韩熙也好,一身引而不发的气势,都给这道残留执念带来无比震慑之感。
瑟瑟缩在角落,一动不敢动。
韩鸩没有理会韩焘跟牡丹之父的争执,眼底青瞳之光停留在里屋的那道执念上。
执念的气息有些诡异,居然是个玄修,生前修为不高不低,五品左右。
而且执念中残留的气息,让韩鸩感觉有些熟悉。
难怪要配找人配冥婚,这是想要避过来日胎中之迷?
来世再继续修行之路?
只不过,这有些熟悉的气息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谁家的新鬼?
也值得花费这么大精神?
“牡丹姑娘,你别哭了,既然你不愿意,我能帮你。二伯,让她起来说话。”韩鸩收回神念淡淡地道。
他平生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
至于牡丹跟人缠绕的命魂,他有一万种方法能够解开。
“是,是,是!牡丹快起来,有我这大侄子做主,你一定会没事!”韩焘见韩鸩开口,心中顿时大喜,将牡丹扶起身来。
有韩鸩发话做主,他还怕什么秦二夫人?
就连韩熙一定也会同意。
秦二夫人才不会理财韩焘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目光落在秦亦渊抱着的孩子身上,轻声问道:“韩鸩,这个孩子能继承二房家业?”
“当然能,也只有他能。如果你们不想败家丧业就只有认了他。”韩鸩笑了笑,刚刚秦二夫人的神色,他看在了眼中。
--女人就算再大度也好,面对产业,也不可能完全不在意。
所以韩鸩这是提前打好预防针。
这孩子也是韩焘这辈子子嗣当中最为福泽深厚的一个,当然,前提是韩焘将他带回韩氏好好教。
而不能跟东大院中其他那些孩子一般天生天养,不管不问。
“你做主?你年纪轻轻,能做什么主?妮儿,给我过来!”老者看了貌不起扬的韩鸩一眼。
伸手想去将牡丹拉过来。
韩焘怒不可遏,双目怒视老者:“我现在就站在这里,你还敢逼她过去?”
“牡丹昔年出卖皮肉,用来供养你的钱,被你输得一干二净,你现在还要这么逼她结冥婚?!”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不,有的是。
眼前这老者就是一个。
“你?韩二爷,你要是有心早就接妮儿回家了,不会留着她跟孩子在娘家蹭吃蹭喝吃白饭!”老者冷笑道。
韩焘暴怒:“牡丹吃白饭?!牡丹当年赚的金山银山,被你吃喝嫖赌,弄得精光!你还有脸说牡丹吃白饭?!”
“这些年来我每月一万块秦域币给她做生活费,也是你花光!你还好意思将她卖一百万给人配冥婚?!”
“这卖女求荣的钱,你拿着不烫手?!”
韩焘愈说愈怒。
“烫手?烫什么手?!”老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是我生的,我想怎样就怎样!”
韩熙韩鸩秦亦渊看着老者,脸色都沉了下来。
这老家伙比韩堃更不是东西!
终于,从人群中走出两名身具玄力的中年人。
“你到底是谁?结冥婚的事,不与你们相干。速速让开,不要耽误大喜吉时!”其中一名中年人问道。
他身上的玄力波动跟里间执念如出一辙,内中还有血脉之力隐约连续。
很明显是那棺中年轻人的血脉至亲。
韩焘看着中年人怒极反笑:“老子是韩焘!牡丹是我儿子的母亲,你说不与我相干?信不信我一把火烧掉里面的尸首?!”
他在帝州东郊东城横行一世,几时被人这么轻视过?
“那你就试试!”
“哼!虽然你家韩家势力雄厚,不过韩堃已死,韩熙人不在,韩鸩闭关不出,就凭你区区一个韩焘,又能怎样?!”中年人倒是对韩氏现在的情况熟悉的很。
不过,却万万没有想到韩熙还没有离开帝州去修界,就活生生杵在他眼前。
“还有这个秦亦渊,不是早就不是秦域太子爷了吗?让你带走那个小孽种够给你们秦家面子了,你还想咋地?”
“哼!我家家主不好意思动你们,你们秦氏韩氏还真以为你们厉害了?尾巴翘上了天,要太阳都围着你们转?”
“嗯?看来你们是知道韩氏情况的?居然还要这么干?还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韩鸩笑了。
那笑容却半分不达眼底。
“为什么不敢?!”
“上官家族的少爷,难道配不得这个残花败柳?”中年人冷冷地道。
要不是里屋那个年轻人夭死,牡丹八字又极其相配,以中年人的家族,又怎么会结这场冥婚?
韩熙看了半天戏,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上官?你是上官家族的人?”
--他跟上官十三兄弟交相莫逆,这家伙将韩氏现在情况说得头头是道,却不认得他的面容?
“哼!你们怕了吧?还不将那个女人乖乖送来!特么的,真是神憎鬼厌!吉时可就要过了!”另一名中年人冷冷地道。
韩熙笑容越来越深,以他现在超出此界的实力,哪怕是面对大守护都不怵,上官十三那老糊涂虫是怎么管教家人的?
教出一窝有眼无珠的棒槌?
“难道上次上官林的教训还不够?还有你们这些棒槌要前仆后继出来作死?”韩鸩也笑了。
“难怪十三叔一说起自家家族来就直叹气,你们真是作得一手好死!”韩鸩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棒槌了。
开始说话的中年人冷冷地问道:“十三叔?你怎么敢叫家主十三叔?你到底是谁?别想着胡乱攀亲戚,我们上官家族可不吃你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