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住在污水口上的人
当韩鸩开车带着九凤跟老王来到老洞胡同的时候，孟文早已经笑嘻嘻的站在胡同口等着。
“你长翅膀了？怎么来的这么快？”韩鸩看着孟文问道。
孟文挠了挠头发：“长什么翅膀？九凤刚刚电话里一说起老洞胡同，我就觉得那里好像有什么事情跟我关似的，所以赶着过来了。”
韩鸩跟九凤互视一眼，心中都是微微一动：“看来差不多了，那个老章头的病与怪事，应该还真的是跟这个浑小子有关！”
“老王，你带路吧，我们先进去看看。”韩鸩微微一笑。
这条老洞胡同比韩鸩他们住的那条胡同还要狭窄，所以，大家都是下车步行。
“对了，这胡同里是有什么地洞吗？怎么叫个老洞胡同？这名字听着怪里怪气的。”九凤问道。
“不，九少，不是有什么地洞。这里老年间是在南城的城墙下的护城河边，底下就是排污水的口子，看着像个洞口似的，所以就叫老洞胡同。”
“后来换了朝代，嫌弃老洞胡同不好听，就改成了劳动胡同。只不过，帝州老人还是叫习惯的老洞胡同。”老王一边解释，一边带着韩鸩三人朝胡同深处走去。
刚刚走近那座大杂院的门口，韩鸩与九凤的眉头忽然紧锁！
“咦？这里的气机好奇怪，绝对不是蛊师能够呆下去的地方。”韩鸩轻声道。
九凤暗中传出一道巫觉：“帝州的污水口就在这正下方，污秽之气太盛，当然气机不好。水本是龙，一条龙满身都是污水，它怎么好的了？”
“韩少，九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老王问道。
“大哥，来。”九凤进院，直接走去一个角落，停下脚步。
看着眼前那间屋子，九凤深深叹了口气：“老章头就是住在这个角落里的吧？不死都算他命大。难怪你说他百病缠身，一年之中，没有几天完全没有病痛的日子……”
“九少真是厉害，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老章头住在这里的？”老王奇怪的看着九凤，他还没有带路，九凤就找到了。
九凤微微一笑，却不言语。
－－他叫九凤，可不姓九，这个老王怎么老是开口叫他九少？
“可不是跟九少说的一样，老章头也是倒霉催的，全家都死得干干净净，只剩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还偏偏遇见这样的事，倒是可惜了他一手厨艺。”老王深深叹了口气。
－－萧素素手下的泥巴，除了一些是来自流波一脉的后人之外，其余她自己收入的都是百业皆通，三教九流之辈，想来这个老章头也是因为厨艺专精才被萧素素选中的。
再看看这大杂院角落中搭出来的，东倒西歪屋子，韩鸩等人当然不会开口去问，这个老章头为什么不搬家离开这污秽冲天的环境。
帝州之地，寸土寸金，房子哪里有这么容易买下？哪怕这是最为贫穷的南城也是一样，房价虽然比东西城稍微便宜，但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妄想的。
能有片瓦容身，已经是大不易。
再说了，这一片南城将来终是要开发，一旦开发，个个房主立即成为百万千万乃至亿万的富人，所以，很多人都宁愿在这么脏乱差的环境中煎熬着。
等待帝州高层动迁的决定。
“老章头，我帮你请郎中来看你了。”老王站在门口轻轻唤道。
“咳，咳，咳，进来吧……我都没几天好活了……你还请什么郎中？多麻烦……”半晌，门中才传出来细细弱弱的声音。
老王头将门推开，屋内光线昏暗，没有开灯。
“嘭！”一道难闻之极的味道，瞬间扑面而来！
就连韩鸩都闭了闭鼻息，更不要说身为蛊师，素有洁癖的九凤，更是立即封住自己的鼻触。
老王轻轻打开灯，满屋子的杂物中，只有一张床，桌子柜子都被杂物堆着看不见。床上，一张脏兮兮的棉被，里面躺着一个人。
孟文的眼睛四处咕溜溜乱看，立即紧紧盯住了屋子中的一个角落！
在一大堆纸皮后，摆着一排坛坛罐罐，散发出来阵阵浓郁的腌菜气味。
引起孟文关注的那个罐子，就放在最后一个。
“老大……”孟文伸手扯扯韩鸩的袖子。
“我已经看见了，你等等再说，我帮老章头看看病情。”韩鸩自然也发现了那个气息怪异的罐子。
“老人家，我是一个郎中，老王伯叫我帮你看病的。”韩鸩走近两步，看着床上卧着的那个形容枯槁，面庞枯瘦的老人，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病气将入膏肓，如果不是他亲自过来，只怕撑不过三五七日时间，就要去跟家人做伴了。
九凤看着老章头心中有些奇怪，这条水龙沾染污垢来时已久，怎么现在才造成这么沉重的病势？
真是被什么东西激发了？
“多谢，多谢……小郎中，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几天了……唉，你愿意就看看吧，这屋子里气味难闻的很。真是难为你们过来……”老章头身体虚弱，神智却十分清醒。
虽然一句话说的吞吞吐吐的，条理还十分清楚。
韩鸩将三根手指搭在老章头的脉门上，眉头越皱越紧。
这还真不是什么普通的病，或者说，他就根本没有病。只要帮出这间屋子，离开那条水龙的影响也就能慢慢调养好了。
至于经脉萎缩，丹田干涸，也是慢慢养着就好，修为就算完全恢复不来，至少不用再绵缠病榻。
韩鸩在帮老章头仔细看诊的时候，孟文的眼睛还一直紧紧盯着那一排坛坛罐罐，皱眉不语。
这个瓦罐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太过奇怪。
罐中阴寒邪异，不止是鬼气森森，甚至还有个什么东西，想是要开口跟他说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隐隐的哭泣。
此时，连他后腰上的镇魂刃在鞘中都微微颤动，吓得孟文连忙回手一把按住镇魂刃。
－－在这帝州之地，镇魂刃要是不留神给冒了出来，那可绝壁是天大祸事！
按住镇魂刃之后，孟文才缓缓靠近那个罐子。
在瓦罐之外，散发而出的是一派煌煌正大的至阳至刚之气，这气势，甚至跟朵姨留下的虎牙项链都有得一拼。
九凤看着孟文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那个罐子不放，心中感觉有些奇怪，刚想走去孟文身边，没有走上两步，灵台识海之中的血儿，忽然“嗡嗡嗡”震声大叫：
她是在提醒九凤前方危险，千万别过去！
九凤愣了一愣，连忙退了回来，拉着孟文轻声问道：“你盯着那个坛子，是觉察到那边有什么危险吗？”
“危险？不是啊……”孟文迷茫的摇摇头。
九凤眉头松开，心中暗自忖道：“果然是那个罐子激发了水龙的气息。等会，一定要找个机会让孟文亲自将那玩意抱走。”
经过血儿的提醒，他可不敢再靠近那个罐子。
这边，韩鸩也已经看诊完毕，松开自己的手指，对老章头微微一笑：“老章伯，你的病我能治，不过，你老人家愿不愿暂时搬出去住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