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最后一天
这个漫长的春夜夜晚，韩氏庄园中，西大院的灯火，一整夜都没有熄灭。谁也不知道蓝云渺与韩煞之间，在这个悠远的暮春之夜里，究竟达成了什么协定。
只知道，蓝云渺从韩氏庄园西大院走出来的时候，脸上笑容明媚，一如春光。
那些在韩熙处受到的挫败感，就像完全不存在了一般。
第二天清晨，只短短出现两日的阳光消失，漫天雾霾再现，帝州五城上方的天空，显得昏黄而晦暗。
韩鸩站在院子中，看着浑浊的天色，深深的叹了口气：“到帝州之后，我每天都在怀念咱们桂城湛蓝的天空，与湿润的海风。这个鬼地方的春天，真不是人呆的。”
九凤笑道：“等到秋天就好了，帝州的秋天才是最有韵味的时候。”
今日已经是最后一天的北城争夺赛，所以，四合院中除了老王，小李与老章头之外，其他的人都将一起去体育馆。
当然包括萧素素，小白，与真性。
韩鸩看着萧素素脸上一片肃穆的神情，与已经易容伪装完毕，全副武装的真性，心中轻声一叹：“如果韩煞今天去擂台的话，他绝对活不过今天。”
“怎么？你下不得手？”萧素素像是能看见韩鸩的想法，轻声问道。
韩鸩摇摇头：“不是。”
－－他对韩煞自始至终没有过半分感情，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又怎么会下不了手？
只不过，在出发的前一瞬间，他稍微想起了韩熙而已。
“放心。你不用出手。今天真性上场。”萧素素沉声道。
或许是离别的日子就在眼前，从最开始的利用，到后来的合作，再到现在亲如家人，萧素素并不想让韩鸩难做。
“二婶？不是说好我上？”韩鸩愣了愣。
“走吧，韩煞这些年来修为进展不大，有真性足够了。”萧素素淡然一笑。
几人还是分批出门，在体育馆门前与蓝千岚汇合。
蓝千岚身上绑着的绷带终于取下，只有右臂还挂在*。
最后一天赛事的体育馆，人数格外的多。北城中那些大大小小势力，全部将所有能用的力量都派了出来。
所以，玄武新堂龙头蓝千岚的身边又多了几个人，倒也不是那么碍眼。
－－至于真性的参赛资格，有司徒藻与秦亦渊在，多加一个号码又有什么稀奇？
今次韩氏带队的人果然是韩煞，让韩鸩有些奇怪的是，就连韩烈与韩焘两兄弟也在。
韩焘依旧是神游物外，一副万事不在眼中的样子，谁都不知道他脑袋里在想什么。
而韩烈却一直朝韩鸩的方向，杀鸡抹脖子的挤眉弄眼，像是想提醒韩鸩些什么。或许是因为韩煞与韩焘在身边的缘故，他不好直接跑过来跟韩鸩说话。
坐在擂台旁边的韩煞，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孟文不放。
－－就是这个面目可憎的驼子，是当天真正杀死韩鹊的凶手。
他怎么可能会忘记？
韩煞这几天一想到，韩鹊死前遭遇的那三千三百五十七刀凌迟之伤，而他却完全来不及制止，心中便犹如刀割。
“五叔，你怎么了？嘴角抽筋吗？还是脖子疼？”韩鸩悄悄朝韩烈传出一道巫觉。
韩烈的修为不够，不入武宗，甚至连灵觉都没有，他自然不能像韩鸩这样暗中说话。
于是，他的嘴角扭曲的更严重，方向直指蓝氏队伍。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老人家别再挤眉弄眼了，小心动作过大，造成面瘫。”韩鸩噗嗤一笑。
转头看着蓝氏队伍中，领队的一个身材矮小的男子，韩鸩满是麻子的脸上笑容完全消失：“蓝云渺，不要说你化妆成一个男人，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这个矮小精干的男子，当然就是蓝云渺。
受到蓝大先生派遣，带队来北城争夺战的蓝云渺。
韩鸩望向蓝云渺方向的一瞬间，蓝云渺同样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锐利阴寒宛若毒蛇的眼神，立即向玄武新堂看来。
“这疯女人的感觉好灵敏！原来怎么没有发觉？”韩鸩连忙低下头来，默默在心中盘算。
－－要是今天蓝云渺敢亲自下场的话，他完全不介意趁着今天这个黄道吉日将蓝云渺也活活斩杀当场！
永绝后患！
只不过，现在蓝氏山腹中的四阶水滴境界的高手都死绝了吗？那些个位数的家伙，都去了哪里？
就算已经死了四个，最起码还有六个才是。
为什么今天带队来北城的人会是蓝云渺？
她不过才区区二阶武宗实力。
－－蓝大先生对蓝云渺的战力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此时，擂台上方的大银幕悄悄亮起，上面出现今天最后一块地盘，是整个北城的工业区。
大大小小的工厂，电子，钢铁，机械，三废处理等等，厂房林立。
韩鸩看了看大银幕，转头问道：“二婶，报仇在即，你做好准备了没有？”
萧素素静静地道：“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我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十年。韩煞一定会好好死，慢慢地死，死的精彩无比。”
她的声音极细极轻，却极其坚定。
－－三十年前那个深夜，漫天大火，熊熊烈焰，仿佛早已深深融进了她清亮的双眼中，无时无处不在。
“明白。”韩鸩点点头，不再说话，转头看向擂台。
每天开场的赛事总是不那么精彩，稍微打量几眼之后，韩鸩便兴趣缺乏。
九凤忽然传来一道巫觉：“大哥，注意到蓝氏今天的领队没有？好像是你一个熟人。女熟人。”
“知道，那是蓝云渺。”韩鸩笑了笑。
九凤皱着眉头道：“蓝云渺为什么会出现这里？她是不是另有居心，别有企图？以她的实力，应该不会亲自上场吧？”
“蓝云渺不是一个鲁莽冲动的人，她出现在这里一定有原因。先看着，不要打草惊蛇。”韩鸩点点头。
“明白。大哥认出了她就好。”九凤笑道。
认出蓝云渺的又岂止韩鸩跟九凤，蓝千岚早已浑身肌肉紧绷！
－－昔年蓝千羽之死，最后一个仇人，就是蓝云渺！
“小岚子，收敛你的杀机。不要再看她，想报仇，一定会有机会。”韩鸩悄悄在蓝千岚手中，传去一道真元。
稳定他的心神。
“收到。我不急。”蓝千岚深深吸了口气。
韩鸩安抚住蓝千岚，反手拉过真性，在他手中塞去好几瓶药剂与毒素，有的是冯海棠配制而成，有的是他亲手研制而成。
“真性师叔，韩煞的虽然修为不算太高。但是，他能纵横秦域十九州这么多年，未必没有什么暗藏的底牌。所以，这些药物都给你，以备不时之需。”韩鸩传出一道巫觉。
真性接过药瓶，朝韩鸩双手合十道谢：“明白，多谢。师侄放心，我不是什么迂腐的人。”
他当然不是。
一个天性迂腐，不知变通的人，又怎么可能一路突破到七品武宗？
真性想起昔年对他宽厚慈祥的萧家家主，还有那个天真可爱的兄弟，心中恨意滔天而起：“韩煞，展眼三十年过去，欠下的血债，是到了该要还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