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老吴卖刀
“多谢小郎中！”差点撞上韩鸩的中年人肤色黝黑，衣衫褴褛，满面愁苦，脸上还夹杂着些羞愤之色。他抬头看看通向一楼的楼梯口，轻轻叹了口气。
紧了紧怀中黑色的布包，垂头丧气朝古玩城大门方向走去。
此时，楼梯拐角处，一名年轻的小伙计探出头来骂道：“特么的！一把新打造出来的破铜烂铁钢片子，也敢跑来我们奇兵堂招摇撞骗！下次再被我遇见，见你一次打一次！”
“嗯？这是怎么回事？”韩鸩看看那名趾高气扬的伙计，转头又看看险些撞在他身上的衣衫褴褛中年人。
－－难道是跟他碰瓷？那这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了！
奇兵堂那个年轻伙计站在楼梯拐角处，双手抱胸，满脸冷笑：“小郎中，你可被别他骗了！这样出来卖惨卖赝品的白痴棒槌，我们奇珍堂一年不碰见一百个，也要碰见八十个！”
“哼！他怀中抱着的那把刀崭新无比，贼光霍霍，还说什么祖传之宝！我呸！当我们奇兵堂的供奉都是棒槌吗？”年轻伙计说着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看来不是碰瓷了。”韩鸩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已经有了三分不快，这奇兵堂不收人家的东西也就算了，值得这么当众羞辱？
衣衫褴褛的中年人看了年轻伙计一眼，连忙低下了头：“小郎中，我真的不是骗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刀，我也绝对舍不得卖……”
“唉……”中年人转身继续朝古玩城大门走去。
韩鸩眼底青瞳暗暗一闪，已经看见他怀中所抱之物红光萦绕，宝气隐隐，绝非寻常之物。
连忙开声叫道：“这位大兄弟，别急着走，你且等等。”
那名伙计见韩鸩不听他的话，反而还叫住了中年人，脸上嘲讽之色更浓：“小郎中，看你这一身打扮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他那宝刀可是开口就叫价十万。你买得起吗？”
“奇兵堂是吧？我记下了，回头我去你店里坐坐。”韩鸩嘴角浮起一抹孟文等人都熟悉无比的邪笑，这笑容一出，也就是韩鸩打算坑人的时候到了。
－－他当初带着九凤跟小白扫荡这座古玩城，去的是瓷器与玉器行字画行比较多，倒还真没有注意过这些古代刀剑兵刃之物。
“哼！死穷酸！我们奇兵堂里的东西，只怕你买不起！”伙计转身上楼，再也没有兴趣多看韩鸩一眼。
奇兵堂？很了不起么？
呵呵。
韩鸩脸上的冷笑愈浓，打定主意，一会非得去这劳什子的奇兵堂好生看看。
另一边，中年人已经站住脚步，回头轻声问道：“小郎中，你有事找我？”
见韩鸩跟那个伙计略微说了几句话，中年人低声道：“小郎中，奇兵堂的那个伙计是有些脾气不好，不过别人家大业大的，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能得罪起的。”
韩鸩呵呵笑道：“没啥，不用管那个伙计先。我就算是要找，也是去找奇珍堂主人说话。”
“嗯。小郎中，我还赶着回家……你有什么事？”中年人问道。
“这位大兄弟，你的印堂之处隐约有病气。但是，你本身的身体又十分健康，无病无痛，是不是你家中有人患了重病？沾染上的病气？”韩鸩转开话题问道。
“是！是！是！对了，你可是一名郎中，能不能……”那条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先是眼睛一亮，又觉得不太好意思，嗫嚅地着问道。
－－韩鸩这粗布长衫，手中提着古旧药箱的打扮，任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郎中。
“这就是了，你是因为家人重病，所以才想卖了这把祖传宝刀做医药费？”韩鸩接着问道。
“嗯，小郎中，你要不要看看我这把刀？我不是骗子，真的不是。是那家奇兵堂的供奉看错了。”中年人说着就想当众打开怀中抱着的黑布包袱。
他抱着这柄家传宝刀，已经问了楼上好几家专门经营古代刀剑的店铺，都说是新打造出来的垃圾，不容分说将直接他赶了出来。
其中，尤以奇兵堂的态度最为恶劣。
只不过，这柄刀明明是他自己的家传之物，就算不是什么名刀名剑，在他祖孙三代手中都已经将近百年时间，又怎么可能是新仿做旧的？
中年人简短介绍了自己这刀两句，满眼期待地看着韩鸩。
－－老母亲的病，再不去医院看看，已经再熬不得多少日子。就连往常去看病的街坊老郎中，都已经不肯再开方子。
“刀的事不急，我家大门昨天被人给踢坏了，得先去买扇大门换上。然后，我再去看看你母亲的病可好？”韩鸩笑呵呵地道。
他可没有忘记自己今次出门的第一要务，是为了给四合院换大门的。
“行，行吧。”中年人点点头。
－－只要有一线希望能将刀卖出去，带母亲去间大医院治病也是好的。
韩鸩带着中年人在古玩城的地下一层中，随意选了扇尺寸相合的清代黑漆铜环大门，命店中直接送去四合院装上。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中年人怀中的那柄宝刀上，也懒得再去捡什么大门的漏。
付完钱后，韩鸩转身看着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微微一笑：“去吧，去你家。我帮你母亲看看病。”
衣衫褴褛的中年人姓吴，祖上家传下来的也有两手刀法，只是其中失传的招式太多，已经完全不成路数，也没有配套的内家功法。
所以他的古武修为委实太过浅薄，等同于无，又没有读过什么书，只能去工厂给人当保安。
今年年初，因为母亲这一头病倒，他要侍奉左右喂汤喂药，时常跟厂里请假，所以连那份保安的工作都没有了。
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跑来古玩城看看能不能卖掉这柄家传宝刀。
“上车吧。对了，老吴，你家住在南城什么地方？”韩鸩让老吴坐在副驾驶座，转头问道。
老吴心中又是微微一动，这个外貌平平无奇的小郎中不但一眼看出自己家中有人重病，居然还知道他住在南城？只怕是真有些本事。
“就在上次那个忽然出现污水水潭的胡同不远，叫做槐树胡同的地方。”老吴静静的坐在车里，怀中依然紧紧抱着那柄用黑布包好的刀。
就像是抱着什么与他血脉相接的东西一般，一刻不肯放手。
韩鸩看着他这样的神情，稍微抿了抿嘴唇，心中倒是不想再得到这把宝刀了。
－－君子不夺人所好。
南城，槐树胡同。
一样是间杂乱不堪的大杂院，老吴家的环境跟当初老章头住的地方差不多，也是大杂院中违建后搭的一间小厦子。
只不过，这里没有位于污水口，虽然地方狭窄，气味却还不难闻。
大杂院中几名老人看着老吴带着韩鸩回来，都开口问道：“老吴，你又去请郎中了？你娘今天身体可好些？”
另一名老人摇摇头，直叹着气：“昨晚听着咳嗽了一夜，只怕是不太好。”
老吴脸上愁苦之色更甚：“几位叔伯，我先带着郎中去看看我娘。回头咱们再说话。郎中，这边来。”
老吴带着韩鸩绕进大杂院的角落。
还未进门，韩鸩的鼻翼中已经闻到一股浓浓的老人味！
－－所谓老人味，其实是人之将死，内脏逐渐腐朽，生机渐无的一种特殊味道。
韩鸩暗叫一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