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八、教书先生铁石与韩信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一所简陋的学堂外，一个跛脚老人坐在学堂外的台阶上，听着学堂内稚嫩又认真的童音，眼里满是满足。
曾几何时，认字念书是极少数人才有的专利，就连一直以为万民启智的儒家所收录的也大多是有权有势又有钱的公子哥，哪有里面那些孩子的份，包括他的小孙儿。
唔，不能再乱想了，时辰到了，该让孩子们下课了，不然就晚点了。
老人突然间回过神来，午时已到，要是不让孩子们下课他们保准饿着肚子继续学。
不要以为这不可能，相反大多数学堂都会出现如此境况，秦国乃至天下人都是普通平民百姓占绝大多数，穷孩子早当家，这些孩子们自然知道他们能得到学习知识的机会有多么不容易，想在今后取得成就更要牢牢抓住这次机会，所以学堂的教书先生们很多时候苦恼的不是这些学生不爱学习而是苦恼他们太废寝忘食了。
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跛脚老人拄着拐杖推开学堂的大门。
“同学们，午时已到，该下课了，去食堂吃过午饭在开课。”
跛脚老人轻柔的声音让学堂一下子安静下来，而后只听众多孩子们同声答道:“知道了，铁石先生。”
“很好。”跛脚老人含笑着点了点头:“现在，让我们为我们的王祈福，为我们的教育司毒岛枫上大夫祈福，是他们让我们这些人有了学习知识改变命运的一天。”
随即跛脚老人与众多孩子们异口同声的高声喊道。
“礼拜我秦国至圣至贤秦王陛下，祝愿您洪福齐天。”
“礼拜我秦国大贤者教育司毒岛枫上大夫，祝愿您长寿安康。”
两声礼拜与祝福之后，跛脚老人，不，是教书先生铁石便将众多孩子赶去学堂的食堂吃饭，饭菜并不奢侈只有一碗粥一个馍馍和一点蔬菜，但他们也甘之如饴，因为平时在家里能吃八分饱就算好的了，而且一般都只有早晚两顿，现在却多加了一顿午饭而且足以让他们真正吃饱乃至吃到撑。
铁石看着孩子们开开心心的享用午饭，不动声色的从食堂退了出去，走到学堂的一个僻静角落，看着一颗大树冷声道。
“朋友，你可以出来了！”
没有回应亦没有动静，铁石眼睛一眯，历经大小十余战所积累的战场煞气猛然爆发出来，像一只饿虎扑向那颗大树。
“什么？”大树背后传来一阵惊呼，那人没想到铁石这个面容和善的跛脚老人竟有如此煞气，这绝对是沙场老兵才有的煞气，这种人物怎会成为一所学堂的教书先生？
一般来讲，这个时代参军的除了那些有背景的人，其他人都是目不识丁的平头百姓，退役后四肢健全者还好能下地耕种养活自己不是多大的问题，但像铁石一般伤残者生活就艰难得多。
那些有家室背景的不用说，退役后再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简陋的学堂教书，因为他们根本不缺银钱生活，所以铁石应该就是那些目不识丁的大头兵退役。
但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铁石能被秦国官员任命成这个学堂的教书先生，自然有扎实的基本学问功底，他一个大头兵出生的能识几个字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能有如此这般的学识。
抱着这样的疑惑，加上行迹败露，大树背后的那个人也走了出来。
铁石眼睛微眯，这个人不简单啊，他估计对付不了。
大树背后的人只见其一身麻布衣，衣服上满是补丁，可见只是普通平民出身，但问题是这人只有十多岁勉强比他肩膀高一点，竟然在他的杀气中神色自若，绝对有不俗的武力傍身。
那人离开大树背后，向铁石抱拳一礼，不卑不亢的自报家门:“铁石先生，在下韩信见过先生，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
韩信的举动让铁石稍稍放下了戒心，收回了那能吓得人脸色发白的煞气，因为看样子韩信不是来找麻烦的，同时也确定韩信背后有一个老师，不然韩信不会如此识礼数。
而且，铁石眼睛微眯，韩信这个名字毒岛上大夫曾点评过乃一世人杰，虽然此韩信非彼韩信，但如果能拉拢的话也不坏。
“韩信小友不知为何要潜入我学堂，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宝贝值得让人惦记的东西。”
韩信表情一滞，你说这话在骗谁呢，那堪称艺术品的纸质书籍人手一本，说这里是小地方谁信。
“先生见笑了，韩信听闻小镇上开办了一个学堂，不分贫富贵贱招收适龄孩童入学，因此心有疑惑前来见识见识，若有得罪先生的地方还请先生不要怪罪。”
铁石冷着脸说道:“若是如此还请韩信小友下次来时光明正大的出现，学堂从不禁止外人踏入，只要不影响到学生们的学习。”
韩信面露赫色，他今天还真是偷偷摸摸的来的，若非肚子饿了又闻到食堂传来的食物香气让五脏庙造反，还真不会被铁石发现异常并逮到。
“此事确实是信之过，还请先生海涵。”
韩信直言不讳的承认自己的过错让铁石高看一眼，有一定学识又武艺不低的青少年一般来讲都傲气不凡，韩信如此知礼当得上一世人杰了。
念及此处，铁石眼睛爆闪出一团精光，看得韩信有点心慌。
“韩信小友，不知小友可否有意向加入我们学堂，待小友学有所成，只要品性良好，便有被王上分封为一方官吏的机会，前途无量，考虑考虑如何？”
铁石的作用就是为秦国培养新鲜血液，这一点他很清楚也非常乐意去做，于是碰到一个良材美玉的韩信，心头的名为教书育人的强烈责任心就在蠢蠢欲动。
韩信面色一正:“铁石先生说的可是真的，此学堂真如外界所传学有所成可以为官为吏？”
世人皆为名利所累，韩信也是如此，出身贫苦侥幸拜了一个老师的他更不想学有所成之后隐姓埋名度过一生。
铁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自然是真的，秦王陛下在全国开设学堂，我们现在这个学堂也是陛下所立，从学堂出师后学识过人者可考入镇上的县学，其上还是郡学，最上是国学，国学出身者只要品性端正，最次都能从事一县县令之职，然后考超武功绩，功绩良好者当可加官进爵，只要你有能力，踏入王殿官拜丞相也并非不可能。”
铁石慷慨激昂的话语说的韩信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加入学堂，他相信以他的天资总有在殿堂之上发言论语占据一席之地的资格。
不过韩信到底是后世的军神，小小年纪便已经控制住自己躁动的心，婉拒了铁石的邀请:“谢过先生看重，只是信已拜师，未得家师许可还不是下山的时候。”
“这样啊。”铁石面露遗憾之色，不过韩信已经意动了，为秦国拉拢住这个人杰的事已经成功了一半，需要再添些筹码。
“小友可否稍等片刻，我送小友几本书，若小友得贵师准许下山的时候也不用担心不了解学堂的课业而错过考试时间。”
“书？可是学生们那种纸质书籍？”韩信激动不已，那种书柔白整洁，薄薄一本就能记载千言万语，比之竹简方便了千百倍。
“是也不是！”铁石神秘的一笑卖了个关子。
铁石的身影消失在韩信视线之外的时候，韩信终于冷静下来，一本书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少倾铁石回来了，只见他手里有两本书，两本纸质书籍。
韩信接过这两本书，手掌在书本上摩擦，感受着书籍的细滑手感，眼里水光浮动，这是他接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不过这两本书好像不是一个体系的啊！
铁石笑着解释道:“我这学堂是最基础的乡学，教导的只有这两本书，其中这本是毒岛上大夫大人编著的《三字经》，用于启智开慧，基础却寓意深远，而这本则是基础的算学，因为那些孩子们尚未习得全部文字是以暂时并未教授于他们。”
“我以前只是个目不识丁的退役兵丁，幸得毒岛上大夫亲自教导，只是天资愚钝只能勉强学得这两本书的内容，于是被派来做乡学的教书先生，不过若有问题的话小友尽可以前来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先生大恩，韩信没齿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