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互恨
华卿心下感动，如果不是她察出异样，文昌就不准备提了，“你待我谢谢文昌。”
“姑姑，文昌说，你的大爱令他动容，这是他应该做的。他让我转告姑姑，那异魂的主魂曾冲击过文昌大陆的结界，被文昌给挡住了，如果她再冲第二次，文昌就会用天道意志灭杀锦瑟。”
“你转告她，异魂的主人是害过我的仇人，他要灭杀，我绝不会求情。无论是异魂还是那主魂，他都可灭之。”
锦瑟果然不是她。
她以为收了自己的分魂为弟子，原来是红颜的分魂。
既然红颜被她列为仇人范畴，她就不会心软。
华卿调息运气，知晓了真相，还以为曾经的阴谋已经远去，现下才知道，这一切并没有结束。
“姑姑！”司香轻唤着。
“我在。”华卿调稳了气息。
司香焦急地道：“红颜的主魂带着另一个魂魄攻击结界，想进入这里。文昌说，异魂是引子，他要灭杀。姑姑希望锦瑟死于走火入魔还是暴毙？若是姑姑不舍，他可以将此界灵魂置进去。”
“走火入魔，殒于结丹雷劫！”
华卿一想到红颜，不会有半分心软。
收下的弟子，竟然是仇人，没有比这更讽刺的。
外头，锦瑟正在儒道宫练习书画，一个宫娥走近，福身行了一礼，“锦瑟仙子，外头有人找。那人自称是你侄儿。”
卫峰！
她不愿意见这人，斩不断的亲情，很显然师父已开始质疑她。
这些年来，她走过不少地方，可亦得花钱。
张柔宁与父母、侄儿提供银钱，且是亲王府，最不缺的便是金银。
可她，唯一能依仗除了华卿便是卫家，卫家给她提供钱财，她给他们功法，甚至还给了他们一些字帖。
宫娥低声道：“仙子，卫公子说，他是来送东西的。”
锦瑟搁下笔，“我知道了。”
不去亦得去了。
锦瑟默了片刻，近来总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迈出儒道宫，行了一程，但见林中茶肆里坐着一个锦袍少年，她静默地坐到少年的对面。
少年抱拳道：“侄儿见过三姑母。”
锦瑟淡淡地道：“消息还真是灵魂，这么快又寻到赵国皇城来。”
少年笑得莞尔，“孔姑父来了，他想见见三姑母。”
孔敬……
锦瑟的心很乱，自小相识的情分，亦是青梅竹马。
张柔宁迈不过这道坎，她何偿不是，当年放手，是为了学习华卿的书画技艺，就她本心而言，她舍不得放手。
华卿说，孔敬身边这些年的庶子庶女一个接一个的出生，问她嫌不嫌脏？
她本不是唯一，可孔敬许诺给她最尊的嫡妻之位。这个世界，哪位有本事的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卫峰对着外头挥手，一个戴纱帷的男子走了过来，坐到锦瑟身边，柔唤一声“锦瑟”，他挑起纱帷，露出一张美玉般的面庞。
上一次相见是在三年前，看上去面容苍老，应是三十出头，可今日就变成双十年华的少年，“你……你结丹了？”
卫峰兴奋地道：“孔姑父想要第四章的功法，他现在是学士修为了。”
锦瑟心下一转，她对华卿说了谎话，说只给了第二章，事实时，她将自己知道的功法都给了，“我还未结丹，老师并未给我后面的功法。”
卫峰意外地道：“你没有第四章？”
“没有，我只有第一章至第三章的，第四章是学士功法，必须结丹后才能修练。”
没有功法！
如果她结丹了，是不是就能拿到后面的。
锦瑟心下惊涛骇浪，别人不知道，可她却知道，非圣庙结丹晋阶，极有可能被邪气入侵，结成邪丹，也就是说，面前的孔敬是邪修。
锦瑟起身，“卫峰，东西呢？”
卫峰递过一个小盒子，“三姑母……”
她伸手取盒子，后颈一阵刺痛，她回头时，孔敬正含笑看着她，“不结丹没功法，我助你结丹！”
*
夜，已深。
锦瑟醒来的时候，已在赵国皇城郊外的一处山野，这是几间茅屋，建在半山腰。
“卫峰！孔敬，你们想作甚？”
两人正坐在屋外对饮。
卫峰道：“三姑母，你赶紧结丹罢？”
“我不结丹！你们让我结丹，是想害死我吗？我不结丹。”
孔敬咯噔一下。
卫峰道：“你不结丹，华年真人不会给你功法，只要你结丹了，就能拿到功法，你闭关修练罢，一日三餐，我们会准时送进来！”
“不，我不要结丹！我不要在野外结丹，老师说过，非圣庙闭关结丹不可，否则必会邪气入侵，就会成为邪修。我不要结丹，我不要……”
“邪修？”卫峰想到面前的孔敬，便是在外头结丹成功，只因无数的人说，圣庙结不成丹，只有在外头才能成功，“你这话什么意思？”
“儒门正道的结丹必是圣庙结成，唯有圣庙才没有邪气。这些年，结丹儒修十人七亡，便是因他们结的是邪丹，被天道不容。”锦瑟不想死，想到一旦结成邪丹，必会引来天雷劫杀，“你们放了我，快放了我，我要回老师那儿，我要回圣庙……”
孔敬一个箭步，打开房门，锦瑟想出来，他一爪锁住她的咽喉，“可有修改之法，说——”
“我不知道！老师没说。老师近日要登传道台，她叹正道未兴，邪道先行，除了圣庙晋级的学士，其他全是邪丹，不疯便会化魔。”
孔敬想到自己疯癫，又或是化魔。
错的，全都是错的。
他们都被秦国老丞相给骗了。
啊——
他握住锦瑟的脖子又紧了两分，“你一走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逼我成了邪修。我辛苦十五载的正人君子形象全被你毁了，你这个溅妇！”
他成邪修不得善终，他也不会放过锦瑟。
掐死她，掐死她。
上一次名声尽毁，是因她。
这一次，一切再毁，也是因她。
就算是他毁了，他也要毁了她！
此念一闪，孔敬加大了力度。
锦瑟被巨大的死亡包围着，她不要死，可是呼吸越来越困难。
卫峰唤了声：“孔姑父！”
孔敬猛一抬眸，眸子里掠过一股血腥，闪着怒芒，卫峰吓得连连后退，他的眼睛竟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还带着凌厉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