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心映周天，苍老宗师

在那魔土深处衍生出天地异变，一座通天巨门映刻在虚空之上，仿佛撑起了天地一般，这等宏伟之景不仅震慑了万千魔物，也震动了许多武者的心境。

那等贯通天地的意象影响甚为广阔，赤云所统帅的那万军大阵立足于百里之外都能感受到那仿佛将人心攥紧捏碎的压力，距其更远的地方自然也能窥其全貌。

此时在屹立于极北边缘的那座雄关之上，一名鸡皮鹤发，面容苍老的妇人拄着一只褐色的木杖凭空出现在了城墙之巅。

老人抬头向着北方望去，看到横亘于天地之上的古老巨门，一时之间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老人的神情虽然并没有太过明显的变化，可是在她的身畔周边，一道道如水珠溅落一般的波痕却凭空浮现在虚空之上，层层叠叠的虚空波动甚至向着远方荡漾开去，阳光映照于此，都如同落入水中一般显得波光粼粼。

然而那看似美丽的虚空波痕在蔓延出去的时候，有着一道微不可察的细纹在城墙边缘一扫而过，霎那间那古老坚硬的城墙便凭空浮现出了一道缺口，破碎之处光滑如镜，即便是最锋锐的刀剑也不可能再这重重阵法加持的古寒城墙之上切出这等痕迹。

能出现在这里的老人自然天一婆婆，这位御魔关中地位最高的王侯浑身包裹在虚空波痕之中，甚至使得这一方天地化作了绝域，即便是飞鸟到此也会在瞬间湮灭成灰。

这片映照于天地之间的波痕看似是虚空之力，实际上却是汇凝到极致的心力显化，这位老人家在心力之道上早已登峰造极，甚至在她心境之中的波澜映照于外都已经足以影响虚空，碎尽天地万物了。

轰！

在那北方的天边，遥远的巨门之影中隐约不断地传荡出闷雷一般的声响，那低沉的声音滚滚而来，即便是立足在这御魔关中都可以清晰地听闻入耳。

这座城池里面分立于各方汇聚兵卒镇压暴乱的将领纷纷抬起了头来，仰望着那横亘于天边古老而莽荒的巨门，齐齐噤声止步。

那已经不是世人所能够触碰的力量了，这等改天换地的伟力已经是煌煌天威，令人畏惧不可冒犯。

而在那天边袭来的威压临城之际，那看似风雨飘摇的御魔关却也渐渐稳定了下来，那来势汹汹的暴乱确实令这座古老的城关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千百年积攒下来的底蕴又哪里是如此轻易便能够撼动的？

那地牢之中的几人虽说筹谋了几十年，隐藏得也算得上隐秘，可为了能隐藏得更深一些，即便是地位最高的那人也只是看管牢房的牢头罢了，凭他的身份，即便能接触到这城池之中的将官，也只是中下层的将领罢了。

对于这座城关之中真正执牛耳的存在，他即便是费尽心机，也不可能触摸到丝毫。

这完全是一个艰难取舍的境地，若是将手掌伸到上层主将之中，便时刻有着将自身暴露给真正掌权者眼前的可能。

若是真的被那些立于绝顶的人物察觉到了他们的筹谋，对他们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在这个性命攸关的选择之上，那些个顶个精明的老头子势必不可能冒险。

这也就造成了那魔化的将领虽然人数众多，可却也只能对着寻常兵将士卒耀武扬威，若是真的面对那些宗师境界的人物，即便魔化之后修为有着质的飞跃，这些拔苗助长的妖魔也不是那些经过千锤百炼方才成就的宗师一合之敌。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之声响起，立于御魔关东北方的军营之中，一个浑身笼罩着血腥之气的身影重重地砸入了军营里面，那个气息疯魔半人半鬼的身影再度抽搐了一会儿之后，终于还是散去了生息。

在那道已经妖魔化的身影气息彻底泯灭之后，他身躯之上所笼罩的血腥之气也随之散尽，他那异变妖化的身体虽然并没有恢复过来，可散去了一身邪气之后，那依稀可以辨认得出原本模样的面容之上也渐渐平和了下来，似乎重新回归了些许“人”的特征。

看着那具倒卧在碎石之中的尸首，周边围拢的几十名持盾甲士纷纷松了一口气，可随即他们的眼中却又露出一抹悲戚之色，对曾经的统领刀剑相对，对他们这些军卒来说实在是太过艰难了一些。

那破碎的营房之外，渐渐有着碎石滚落之声响起，那汹涌澎湃的烟尘之中，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矮小老人从这片断壁残垣之外走了进来。

这名老者看上去没有半分出身军营之中应有的样子，就如同寻常的邻家老人一般，手中还持握着一杆长长的烟枪，一边走着一边不断地吞云吐雾。

可在这名老人走过来之时，周边围拢的几十名兵将却纷纷低头行礼表示礼敬之意，显然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在这军伍之中地位不低。

“啪塔啪塔……”

这名老者并没有去看周边围拢过来的将士，而是自顾自地嘬了嘬口中的烟枪，吐出了一口浓郁的烟气。

他的目光顺着眼前破碎的营房，看到了那道倒卧在碎石之中的身影，看到那张平和下来的面容，老者似乎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生死命数，先行半步……”

别看那人如今的面容这般平和，刚刚与他交手之时，脸上的神情可是癫狂得骇人，而且随着他杀的人数越来越多，身上的血气也越发浓郁，就仿佛不知疲惫的杀戮机器一般，越是僵持便越发狂暴。

正是因为如此，这才不得不逼着老人下狠手，直接施展大力金刚诀，将他浑身的骨头都碾碎了去。

老人一只手持握着那杆长长的烟枪，而另外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却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赤金之色，宛如黄金铸就的一般，即便隐藏在衣袖之下依旧无法彻底遮盖其中的神辉。

别看这老人佝偻着脊背的模样仿佛弱不禁风，实际上他所修行的功法偏偏是最为霸道的《大力神诀》，即便如今已经满头白发，可他一手拍出，依旧有着千钧之力。

这是一位早已离开军营的老宗师，他早在几十年前便在生死之间的徘徊中顿悟踏入了宗师之境，可毕竟受天资所限，穷尽一生之力也只能在宗师境中期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