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楚渊的选择

少女说的这话可并非无故放矢，那老头对她本就心存芥蒂，因为她先前的作为，更是令其心中杀意沸腾，如今早已布置完整的阵法迟迟不能发动，更是几乎磨尽了他的耐性。

若非要驾驭这座血之阵法，她的御血之术必不可少，恐怕那位老人早就下手将她除掉了。

可即便如此，那位牢头看他的目光也越发不善了，特别是在他刚刚开口将楚渊先前的小动作搪塞过去之后，老人眼中的杀意更是不再加以掩饰。

在阵法一道上，那个牢头绝对是个门外汉，即便退一万步来讲，恐怕也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被他们胁迫而来的少年竟然敢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从中作梗。

在那名老者看来，显然是这名少女又在耍什么妖蛾子，或许是在故意刁难，也或许是令有什么隐秘的筹谋，但不管怎么说，他必然已经起了杀心。

若是再拖延下去，外面抵御那位上将军的阵法万一被破掉的话，被毁坏了最后一道护身的屏障，那位老者会做出些什么，还真不好说。

毕竟狗急跳墙，何况是这么一位狡诈如狐的老人家呢？

少女的声音依旧还在耳边回荡，楚渊却有些怔愣了起来，似乎大脑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就算了？

楚渊被眼前的这名少女拉入了阵法之中，和她一起主持着阵法的复苏和血气的轮转，虽说大部分的力量都是由这名少女主导，可楚渊也能察觉到眼前这名少女为了这座阵法付出了多少心力。

故而当他自己的所行之事被其一语道破之时，楚渊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毕竟以他此时的境地，完全是任人鱼肉无疑，眼前这名女孩儿若是想要拿捏他，自然是轻而易举。即便他可以凭借自己的元神之力抵消女孩儿对于人体血脉的操纵，也依旧难以脱身。

而且少女根本无需花费什么手段，在刚刚的言谈之际，只要她稍稍露出一点口风，将楚渊在阵法之中的所为揭露出来，那名走投无路的老者顷刻间便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楚渊几乎都在心中做好觉悟了，可是却没想到眼前这名少女只是轻飘飘地两句话之后，便将这一页揭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便再次将心神沉入了阵法之内。

回想起刚刚女孩儿和那名老头的对话，先前听着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当他知晓女孩儿早已注意到他做的小动作之时，便能够隐约从中琢磨得出那言语之中对他的掩盖之意。

回想起这些，楚渊的神情不由得复杂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仿佛和血海融为一体的少女，他的心里似乎微微有些纠结。

不得不说，凭他的心智即便再怎么成熟，也依旧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对于眼前这个女孩的所作所为，他实在是有些摸不透了。

不过在他稍稍迟疑的时候，眼前因为刚刚他们二人先后醒来，而略显暗淡的阵法又重新散发出了光泽，显然因为少女的入阵让这座阵图又继续了先前的复苏之路。

察觉到阵图的变化，楚渊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最终叹了一口气，闭目盘坐，将心神沉入了阵法之中。

对于女孩儿从这血海之中所布下的大阵究竟是何等阵法，楚渊并不知晓，他虽有玲珑之念，可是从小到大却并没有接受阵法之道的培养，对于这种古老的禁阵自然也难以辨识。

或者说这等在万古之中被视作禁忌的阵法，别说他这个少年了，即便是王朝之中一些大权在握的掌权人都未必知晓，一些阅历不足的阵法师也不可能听说这等禁忌，更别说窥其阵纹了。

不过虽然楚渊对这座禁阵不知深浅，但是他毕竟是先天所生的玲珑之念，神识有着趋吉避凶的本能，对于这等堪称灭世的凶阵有着自然而然的抵触和战栗之感。

感觉到冥冥之中的那种毛骨悚然，楚渊毫不怀疑，当这座阵法彻底开启之时会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在这座城池之中又是何等的生灵涂炭。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压阵之时一再地犹豫徘徊着，神识流转之间，虽然帮助那名少女稳定心神，让她不至于迷失在血海之中，可是对于阵法的复苏就有些出工不出力了。

显然他耍的这些小动作，虽然瞒过了那两名老人的耳目，却瞒不过眼前的这名少女。毕竟她才是这座阵图的主阵之人，楚渊充其量来说也只能算她一个副手罢了。

然而就在楚渊自认为在劫难逃的时候，少女却并没有任何要追究的模样，反而任由他重新回归了阵法之中，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他继续从中作梗。

这样一来，反而是楚渊有些犹豫了，他毕竟是少年心性，在被人识破了一次之后，实在不好再继续下去。况且回想起先前少女言语之中对他的遮掩之意，他还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好似下定了决心似的，心神一动便放开了对这阵法的束缚。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楚渊即便再怎么拖延这座阵法的复苏，终究有着界限，阵道已成，早晚都会显露锋芒。

若是万一让外面的那些将士趁机攻破了这座牢房的阻碍，楚渊自然也会随着这牢房之下的几人一起完蛋。

相信到那时，因为将士折损而有些红眼的诸多将军，根本不会给他丝毫解释的余地，自然也无从得知他先前为了延缓这座古阵的复苏究竟做了多少。

既然如此，早死早超生吧，等这座阵法复苏之后，让这座城池乱作一团，他便趁机从这地牢之中逃出去。

不仅要逃过那些将士兵卒的围剿，还要摆脱眼前这三人的束缚，只要能够逃出这里，是生是死，就将由自己来掌握了吧。

楚渊心中打定了主意，自然也放开了那一道道如锁链一般束缚阵法的元神之力。

失去了这等钳制，这座古老阵图纹路复苏的速度何止上升了一个档次，眨眼之间，竟有着将近八成的阵纹亮起了点点晶莹的光辉，隐约之中，似乎和遥远的北方之上，另外一片漫天星斗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