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如何榨干一个男人
“慎儿，听说今天你把修炼场的石屋打碎了？”
餐桌之上，罗霸突然放下酒碗问道，什么也不知道的东方素羽手腕稍稍一顿，将筷子无声无息地横在碗边，静等下文。
“有这事。”
罗慎也放下了筷子，他知道就算自己让那两名护卫对父亲保密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当场就干脆直接告诉他们不要对外人说，家人没关系，这样一来他们也就痛快地答应了。事后罗慎也考虑过这边的应对方式，基本上可以保证万无一失，无论怎样问都有完美的答复。
“八方晴风攻击力倒是足够大，但慎儿你现在的层次并不适合，暂时还是不要练这个。”
东方素羽以为罗慎练的是家中的功法“八方晴风”，在不以攻击力见长的风属性功法当中是个异类，虽然只是怪阶中级的功法，攻击力却隐隐接近力阶低级，只是有消耗过大的缺点。
八方晴风掌握不好的话很容易让体内的灵气失控并大量放出，在狭窄的室内就很容易引发爆炸，与罗慎搞出的效果极其相似。
“听见你母亲说的没。”
罗霸板着脸补充道，虽然这“补充”基本上没有什么意义。
“知道了，不练就是。”
罗慎再度拿起了筷子，心想本来也没练过，这次的事纯属事故，下次绝对要注意不能搞出这种突发状况。
而罗恪和罗怜却默契地对望了一眼，互相都没说话，这件事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
“从明天开始，哥哥要天天打铁。”
罗慎一关上房门，海灵就从戒指当中飞出来，一头扑在软软的被子上，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打铁？那我什么时候修炼？”
拿起水杯，罗慎转过了头，海灵虽然只是灵魂体，却对床铺有着奇怪的眷恋，但却不是喜欢在上面睡，只是喜欢打滚而已。不过话说回来，海灵在戒指里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一直是个谜，不过根据海灵平时说的话来判断，说不定她也是需要睡觉的。
“打铁本身就是修炼，而且这是机关术的基本，从现在开始熟悉也没坏处。”
海灵丢掉被子，又抱起枕头坐了起来，在床边不断地踢着双腿。
“好吧，反正我也暂时不需要练别的功法，而且现在又有了‘这东西’，打铁就打铁。”
罗慎所说的“这东西”指的自然是海灵锻造出的机关臂甲，其实按照初衷本来只是锻造一件镶嵌魂玉的普通武器，没想到会用机关术强化，结果却意外地搞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
有了这双臂甲，罗慎觉得胜率至少会提升五成。
“哥哥你也别担心没有功法可用，我先让哥哥你把火箭拳练到极致是有原因的，其实有一门功法必须将火箭拳掌握到极致才能学会。”
望着下大决心准备打铁的罗慎，海灵的嘴角突然微妙地翘起了一个弧度，与寻常的笑容相比似乎埋藏着少许的阴谋。
“什么？还有这样的功法？什么级别？神还是乱？”
苦于缺乏功法的罗慎喜出望外，刚刚放下的水杯下意识地又被端了起来，而且顺便喝了一口。
“和火箭拳同级，怪阶最低级。”
海灵灿烂的笑容在罗慎面前绽放，那绝对是恶作剧得逞的表现，罗慎也只能扶额不语。
“等等！不会这么简单吧！是不是也能升级，进化，改造的！然后我这辈子就能指着这个活了！”
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罗慎马上把额头上的手拿了下去，双眼中再度燃起了希望。
“不，唯一的特点是它不适合人用，所以等级才会这么低。”
海灵笑容依旧，虽然看上去是在否定罗慎的猜想，但一字一顿的清澈声音当中却多少带着一点肯定之意。
“那我学他作甚……”
罗慎好不容易再度振作起来的心情被泼了一勺冷水，像晒干的蘑菇一样萎靡了下去，除了满满坑爹二字以外脑子里没有第二种东西。
“哥哥已经不是‘人’了，早点睡吧，明天早起打铁。”
没等罗慎回味过来，海灵身体一闪钻回了戒指，不再说话。
“咦……”
罗慎僵硬的脸瞬间融化了，想要和海灵好好探讨探讨，海灵却不予理睬，只得早睡早起。
太阳很快就升了起来。
“这次我做了充分的准备。”
修炼场的石屋中，罗慎捋起了袖子，干劲满满。虽然昨天晚上关于不适合“人”用的功法最终没有问出个所以然，不过只要好好修炼火箭拳这个疑问就会水落石出，至少要先把“打桩拳”正式提升到火箭拳的级别再说。
所谓充分的准备，指的是提前对父母说明了要闭关修炼，这几天不再回家。
“那我先冒昧地问一句，哥哥知道怎么打铁吗？”
貌似海灵也被罗慎的干劲所感染，今天的海灵看上去比平常热血不少，声音也精神百倍。
“本来我想说大概知道的，不过昨天看到小灵你那个手法之后，我觉得应该还是承认不知道比较好。”
已经过了一天，然而到现在为止每当罗慎想起海灵将液态的刚玉铁放在锻砧上捶打塑型的那一幕，依然觉得那只能用神技来形容。
“好吧，其实没什么困难的，就是最简单的打铁，将铁块放在锻砧上烧红，然后用锤子连续不断地打就可以了，形状随意，很简单吧。”
海灵用手指敲打着罗慎买的那个锻砧，发出了清脆的声音，说最后一个字，海灵故意停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下面有转折吧？”
罗慎将一块铁放在了锻砧之上，很显然海灵的话还有下文，因为到现在为止她说的与一般打铁差距不大。
“打到灵气彻底干枯见底为止，记住，一定要全部用光！”
指着锻砧示意罗慎开工，海灵飞到了罗慎头顶的上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什么嘛，这么简单。”
罗慎笑着将灵气注入锻砧的贮灵口，这是锻砧储存能源的地方，将灵气灌满的话可以持续十二小时左右。等灌进去的灵气已经恢复，罗慎拿起铁锤，点燃了锻砧的火口。数排细密的火焰烧灼着砧上的铁块，很快铁块就变得红亮，正是挥锤的好时机。
“叮！”
富有纪念意义的第一锤打倒了铁块之上，将铁块表面敲得微微下陷，看起来是一个好兆头。有了这个开头，罗慎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挥舞着铁锤在烧红的铁快上连连击打，动作也像模像样。
或者说只有动作像模像样。
“小灵……似乎……灵气没有消耗。”
百十锤之后，罗慎突然发现自己做的事绝对有问题，体内的灵气仍然保持着完满。
“恭喜你，哥哥，新人的最常见问题，没有灵气就用上去啊，有什么难的。
的确，从理论上看这并不算困难。
“嘿嘿，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下绝对没问题了！“
罗慎将灵气灌注在铁锤之上，向着锻砧上的铁块猛地砸去，具有灵气的一锤果然非同小可，一锤便砸得那铁块支离破碎，霎时间火红的碎铁崩得满房间都是。
“这就是控制不了灵气度量的结果，刚才要是在外面像这样挥锤的话已经引起火灾或者血案了。”
对于罗慎的失误，海灵指出了他各个方向的不足，灵气过度使用就会引发惨案，灵气使用不足就不会产生消耗而达不到标准，如何准确地掌握度量才是关键。
“OK！这回不会！”
将另一个铁块放在锻砧上，这次罗慎仔细酝酿了片刻，扬手出锤，“盯”地一声，红热的铁块被这一锤打得陷下去大半。罗慎面露喜色，这就是标准的一击，既没有损坏铁块，又消耗了足够的灵气。乘胜追击，罗慎用钳子将铁块迅速翻过，随后又是一锤。
罗慎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不好，刚才的第二锤灵气消耗没有达到第一锤的标准，结果第一锤消耗的灵气趁罗慎手中犹豫的片刻又补了回来。
“知道有多难吧？每一锤都要保持在第一锤那个水平，先不管灵气消耗，把那个力度掌握好再说。”
海灵从空中降到了罗慎的身后，保持着尽可能贴近而又不妨碍罗慎出手的距离。
“好！继续！”
叮叮的清脆声音不断在石屋内回响着，逐渐变成了单调的音节，太阳已经不止一次升起落下，打铁声却一直没有停止。
“快了……马上就要……”
罗慎的双眼遍布通红的血丝，手中的锤子机械般地在锻砧上打击着铁片，这一块铁眼看已经不能再打。左手蓄势已久的钳子在右手扬起的瞬间将铁片拨飞，夹起锻砧上半部预热得已经开始泛红的另一块铁翻了下来，并把脚边新的铁块夹到预热的部位备用。
当这一切完成的时候，右手的锤子正好落下，又是清脆的一声，光是这个动作就练习了无数次。
不知道已经打了几万还是几十万锤，罗慎的眼中已经看不到眼前的铁块，身体也感受不到手中的锤子，这一切已经成了条件反射的一部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眼皮都张不开的倦意已经消失了，或者说麻木了，不止是困倦，身体的所有感官仿佛都已经消失，现在的罗慎，就像是一台显示着灵气剩余数值的机械。
然而数日之间体内灵气不断地流动与补充就像在进行着一场无休无止的持久战，胸口的第五相也在灵气的持续循环之中渐渐地亮了起来，虽然那光芒现在还很黯淡，但那一重屏障已经变得越来越薄。
“叮！”
最后一锤敲在了锻砧之上，在这一刻，罗慎体内持续恢复着的灵气终于不再抵得上支出，体内不剩下半点灵气。
罗慎紧紧握着的的锤子突然从手中滑落，身体向着灼热的铁砧倒了下去，等待已久的海灵马上从后面将罗慎抱住，再将他轻轻地放倒在地。
“九天……有这样的结果已经不错了，不把电量放完可不叫充电，不过下次可没这么简单了。”
海灵望着昏睡的罗慎，终于点头肯定了他这九天的努力。
而罗慎身体当中马上再度有灵气补充了上来，势头竟极其猛烈，就像拧开了水管的干枯水池，水流不断冲击着没有水的池底，相撞之时便发出了比平时注水还要猛烈的声音。
在这迅速的充能之中，某个已经薄得几乎不存在的小小障碍无声地粉碎了
假如此时罗慎清醒，必然会惊喜地发觉胸口的那团白光正烧得炽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