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离天
阿sè还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如山如岳。
心里，实则早已沸腾。
伤愈之后，他就渴望一战，淋漓尽致的一战。
不是好战，而是强大的血脉之力无时无刻不在汹涌……
好吧，其实也就是好战！
他近乎热切地盯住离天，眼睛一眨不眨。
离天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心思，yīnyīn笑着，舔了下嘴角。
不约而同，两人对冲了过去。
没有任何花式，用的都是强悍的身体和纯粹的力量！
大地之上，有如狂犀奔过，大大小小的山岩，好似变得无比轻脆，在两人落脚的刹那，无一不化成碎粉、弥漫当空，彼此带动的气流也是“噼啪”作响。
以拳对拳！以膝撞膝！
两人轰然对了两下，受力不住，各自凌空倒退。
“呵呵……好小子！我离天，还从没有碰上过这么硬的对手呢。”离天揉捏着手指，轻笑道，“为了表示对你的尊敬，待会儿我一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
阿sè只浅浅一笑，却似拨云见月，亮出了绝世光华。
他向来有个习惯，越是碰上强硬的对手，就越亢奋，而一旦亢奋起来，他就会发自内心的笑，并忘乎一切，他不会在乎周围的环境，也不会在乎最终的结果，凶险、负伤什么的更不在话下，哪怕会因此送命，他也甘之如饴。
阿sè就那么笑着，一步步上前，由缓至急，到了后来已经快如闪电。
离天眼中现出一丝凝重，大喝一声，身子极速掠起，迎着阿sè，再次对冲而上。
依然是毫无花巧的碰撞！
不过，这次对撞之后，两人也只分开了一刹那，就又折冲而回，上演了一出终极版的贴身肉搏，招招致命，都是无所不用其极。
“砰！”“砰！”……
烟尘滚荡中，两条身影倏忽而来倏忽而去。
两人交战之处，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石头，就连那隔着二十丈远的山体，也开始炸出一道道裂纹，时不时还有巨大的岩石当空陷落。
盘旋于高天之上的火焰鸟，更是了无踪影。
又是一声闷响过后，两人乍然分开，对峙而立。
阿sè并不怎样，离天看起来却很是狼狈，一身华丽丽的紫衣几乎成了布条，勉强挂在身上，jīng心打理过的头发，也乱蓬蓬的，好似乞丐。
可是，实情真是如此吗？
至少阿sè不会这么认为！
方才的乱战，他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之所以离天会看起来那么狼狈，只不过是因为，他穿的衣服较多罢了，衣服毕竟是衣服，比不上他们强悍的身体，自然承受不住高强度的对冲，烂掉只是早晚的事。
离天总算不再yīnyīn的笑了，这时，他的脸上倒是现出了一丝狰狞。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小子会如此强悍，跟自己硬碰硬不说，居然还能隐隐站在上风。
一定是神族无疑了！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强的体魄。
离天暗暗想着，那么，接下来呢？继续战下去？
只是这么一想，他就立即否决了。
开玩笑！跟那小子战下去的话，不死也得两败俱伤，更何况那小子身边还有一个看起来就不会很差的小妞呢？他可不想死！
“小子！咱们来rì再战，今天就不奉陪了。”
离天招呼了一声，转过身子就要离去。
阿sè顿时怒了。
这些人都是傻子么？想打就来，不想打了掉屁股就跑，天底下，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儿？难道他们不知道，勾起了别人兴致但又不管不顾，是很危险的吗？
如果有人真正了解阿sè的话，他一定会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盛怒之下的阿sè，不是疯子，但更胜过疯子！不是小人，也胜过小人！
可惜，离天他并不了解。
他以为，自己说过不打了，那战斗就已经停止，自己转身要走，作为一个神族高手，怎也不会背后偷袭……
可是，他错了！严重错了！
等到他察觉身后劲风来袭，再回身招架就已经晚了，拼命之下，也只来得及一拳轰上阿sè紧绷的胸部，而自己的后心却着着实实地受了一记重创。
离天急怒之余，心头一片骇然！
他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可阿sè还是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离天急忙定住心神，心知，就算能够安稳落地，也是必死无疑！而且他受创的身体也根本无法逃脱，除非……
感受着身后浓烈的杀气，离天终是咬了咬牙，口喷鲜血的同时，陡然一声暴喝：
“魔王不灭！”
“阿sè！快退！”
就在这时，幻月惊慌大叫起来。
阿sè虽然听不懂话，可他的灵觉极为敏锐，一下就嗅出了凶险的味道，但他还是勇猛直上，重拳出击，那股气势，仿佛要把天给捅个窟窿。
离天一声暴喝过后，全身皮肉寸寸开裂，可怖的血丝瞬间就蔓延开来，使得他的整个身躯尽数笼罩在了一片血光之中，与此同时，一股恐怖的威压不可逆阻地破体而出，对着阿sè袭卷而去。
威压临身的刹那，阿sè如处风口浪尖，摇摆不定，浑身上下也是如受凌迟，转眼就已皮开肉绽，但他仍是毫无畏惧，拳出如电。
威压散去，阿sè固然是惨不忍睹，离天却只有更糟。
胸腔已经近乎破碎，左臂也行将报废，口中更是吐血如注。
离天怨毒地望着阿sè，恨不能将他寝皮食肉。
但他知道自己强撑不得，他本已是重创之身，发动魔功之后，生机又去了大半，如果再受重创的话，也许就真的回天乏力了！因此，他必须趁着魔力激发的时候，速速逃命。
“小子，今rì之仇，我离天没齿难忘！后会有期了……”
说完，就冲天而起，一个起落，已然立足山腰，接着又一闪，便没了踪影。
阿sè拔腿要追，却被幻月一把拉住，指了指高耸入云的山峰。
“阿sè，追不上的。”
阿sè抬头看了一眼，有些丧气地撇撇嘴角，就此站定。
他当然知道追不上了，看看那高度，他能掠上一半就不错了，话说，那小子还真厉害啊！可是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留下痛快一战呢？没种！真没种！
“阿sè……痛么？”幻月狐目含泪，不自觉地抚上他遍布全身的伤口。
阿sè低头看了看，好似全无所觉，转身捡起长弓，就那么直直走开了。
幻月红唇一嘟，嗔怪地看他一眼，连忙跟上。
行到河边时，阿sè利索之极地脱掉烂得不成样子的短裤，扑通跳进了水里。
“呀！坏蛋！不要脸……”
幻月猝不及防，一下看了个清楚，羞骂的同时，急急转过身去。
阿sè听她发出尖叫，下意识地回头，一脸茫然。
这傻女人，怎么老是发神经？
洗过身上血污，又随手洗了短裤，穿上，继续前行。
路上，轻松宰了一头不长眼的荒兽，吞了兽核，饮过一气兽血，正要趁鲜吃肉的时候，幻月大叫着阻止了他。
阿sè满脸不解地望着幻月，神情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阿sè，等我……”幻月怜意顿生，温柔地说了一句，急急忙忙冲着树林走去。
回来时，手中拖着一棵枯了一半的树干，三两下就在地上做了一个支架，又把那些干枯的部分一截一截地折断，放在一旁，接着打周边寻了些枯草，堆在支架下面，信手抓起脚边的两块石头，一手一个对着草堆击打了起来。
火星溅shè之下，草堆很快就着了，顷刻间熊熊燃起。
幻月兴奋地抓起干枯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放在火苗上面，不一会儿，树枝引燃了，随着树枝不断地堆加，火势渐渐盛大起来。
“阿sè，火！”幻月指着跳跃的火苗，微笑道。
“火！”这东西，他不止一次见过，很烫！
幻月教完，又去了兽尸旁边，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匕，开始割肉，割好之后，就拿起一根粗粗的、还在泛绿的枝条，把细小的肉块穿上，接着再割、再穿，穿了约有十多块之后，就把枝条平平地放在了支架上面。
“滋滋！”“滋滋！”
阿sè一旁静静地看着，眉头微微皱起。
幻月洗过短匕，找了两块相对干净的石头，搬到了篝火旁边。
“阿sè，坐！”幻月说着，就坐了下来，翻动已经烤得油光四溢的肉块，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再次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口袋，打开，探手拈出一些白sè颗粒状的东西，对着肉块洒去，口上一并道：“竟然差点忘了这个！阿sè，盐！”
“盐？”阿sè机械地重复，一双眼睛却死死地望着幻月腰间，心想，那里面还有什么？
好奇心起，阿sè抬脚走到幻月身旁，蹲下身子，伸手就往她腰间摸去。
“坏蛋！干什么？”幻月脸一下就红了，嗔道。
阿sè却不理会，只管摸，先是摸到了一个软软的事物，拿出一看，是一方红纱，这个他已经见过，于是又装了进去，然后继续摸，又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却是一把短匕，也见过，继续……
咦，居然没有了？那好，换另一边！
后来，又摸出了许多他没见过的物事，却没有一件他感兴趣的，于是又一一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