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打入天牢,本就只是想让封易蕊瞧清自己心意,虽然其中出了些差错,但还好这些差错他已设法解决。

既然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结果,那又何须待在那儿忍着气,被郭家人马折腾。

那郭家大大小小可得小心仔细了,如若一朝犯到他头上,那些帐他可是会一笔一笔,清清楚楚给讨回来的,他可不兴以德报怨这一套。

要知道,他能纵横朝廷,靠的可不单单是自己,不只庙堂上易慕秋和缪傲夏两个兄弟,在民间还有一个岳恣情在帮衬着他。

这些人个个雄霸一方,只要他想,只怕身处阴曹地府,他都能再捡回一条命来。

鱼肚翻了白,那身着大红蟒袍,一脸喜气的新郎倌就出现在封易蕊的院落,不顾礼教的长驱直入。

“小姐,小姐……大少爷来了。”

抬眼乍见燕子柳无声无息的斜倚门扉,圆柳一颗心像是要蹦出胸口一般,急急喊道。

那日为了坚守住封易蕊的去向,圆柳的确坚持了好一会儿,可那打在她软胖身子的鞭子,着实让人痛得受不了,这才一五一十什么都招了。

在她瞧来,燕子柳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少爷,而是凶猛恐怖的厉鬼。

“你怎么还不换衣裳?”见封易蕊还是一身素服,燕子柳的脸儿沉了下来。

踩着愤怒的步伐,他来到她身边,然后右手朝着圆柳一伸,状似索讨。

圆柳见状惊喘一声,压根就不敢装傻,只能不争气地快手快脚取来嫁衣交给燕子柳。

“换上吧。”那温柔软语的模样,却没让封易蕊有丝毫心动。

只见她冷眼一抬,并不打算伸手接过燕子柳递过的嫁衣。

那嫁衣镶着无数珍贵的珍珠宝石,瞧得出燕子柳对她的用心,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愿意穿上那绝美的嫁衣。

这一切只因为她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他,眼前这个满眼柔情的男人在她瞧来,只是魔。

“你不肯换吗?”厉眸微眯,满眼的温柔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生畏的邪佞,“你该知道……”

燕子柳的话声未落,封易蕊已经一把抢过嫁衣,随意便抖开了它。

那份心不甘、情不愿的举措,顿时又让阵阵的火光在燕子柳的眸中闪动。

“你就真的那么不愿嫁我为妻?”

无言地睨了他一眼,与他多说无益,这燕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她嫁得是心不甘、情不愿,只有他一人故作不知。

真的不想与他多说一句话,他要她穿,那么她穿便是,只求燕怀柳别再多受一丁点儿的苦。

当她巧手掀扬,正想将嫁衣随意披上身之际,突然间一只破空而至的石子,打偏了那嫁衣,还在其上留下一个小洞。

“破了的嫁衣,穿了做啥?”

那一抹带着笑谵的轻松话音,声音好熟悉,熟悉到封易蕊万万不可能错认。

她连忙扬翻双睫,激动的泪光霎时盈眶。

“你……你怎么……”语不能成句,在燕子柳的恶行下,她压根不敢想像自己还有在燕府再见到他的一天。

“啧啧啧,我若不被打入天牢,你能这么真心挚意,毫不隐藏的为我落泪?”那轻松写意的口吻,隐藏的是丝丝入扣的真心,一丝一缕全都窜进封易蕊的心坎里。

“你……你入天牢,只为测出我的真心实意?”只是他那淡淡一句,她就全懂了。

原来他受尽苦头,竟不是因为被陷害,而是因为他愿意。

而他之所以愿意,是因为想逼出她的真心,这男人……

她被骗了!可被骗得团团转的封易蕊,却没有暴跳如雷,只是发出一声轻叹。

这男人对她是真心的,她纵身投入燕怀柳的怀中。

燕子柳其实早在见着燕怀柳身影的同时,就知道一切全完了。如果燕怀柳能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儿,就代表计划已经全盘皆毁。

燕子柳单纯以为,燕怀柳被打入天牢,就代表皇上对他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可想不到他居然堂而皇之出现在燕府,就代表皇上还保有对他的信任,为什么?

望着他大惑不解的神色,燕怀柳知道他有满腹疑问,于是佳人在怀的他好心解释道:“暗夜早已落入我的手中,你所做的事,不只是皇上,就连郭家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当他向皇上说明,已查出凶案眉目,必给皇上一个交代,皇上便将他放出天牢,命他用最短时限给他一个交代,于是他便拿下暗夜,并逼他吐实。

原本暗夜是条汉子,忠心护主的他当然什么也不肯说,但人的意志有限,他只好稍稍使点手段,暗夜便全盘说出。

“你……”燕子柳知道大势已去。

夺权的计划既已崩盘,那么他至少要留有封易蕊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就算得下地狱,她也得同他一起去。

燕怀柳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在他伸手欲夺封易蕊的那一刻,燕怀柳已经一把揽住她的腰侧,纵身跃起,将她牢牢圈在自己怀中。

这个女人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伤她一丝一毫。

“别想再把她从我身边夺走。”紧抱着封易蕊,燕怀柳的深眸紧凝着燕子柳,冷声说道。

“该死的,你快放开她!”那是他的女人,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沾染。燕子柳疯了似的狂吼着,那嘶吼听了教人烦腻,燕怀柳信手拈来桌上一块红玉,笔直射向狂吼不已的燕子柳,立马便点住他的穴道,让他闭嘴定身。

“来人啊!”燕怀柳朝门外喊一声,只见岳恣情及一干护卫已翩然而至,准备为他清除障碍。

“将燕子柳拿下!”这一切疯狂的转变,封易蕊还来不及消化,整个人就虚软地瘫在燕怀柳怀里。

这回真的把她吓坏了,虽然害她担心了老半天,把她骗得团团转,可她爱的就是他这天不怕地不怕,永远胸有成竹的性子。

燕怀柳将佳人瘫软的身子拥得更紧,薄抿的唇顿时吐出一记轻叹。

其实这几日他真是吓坏了,非得这么真真实实的抱抱她,才能安着他的心。

“你可恶……”

“可恶什么?”

“把我耍得团团转……”嘴上诉着他的恶心,但封易蕊满心喜悦,在他怀中寻着最舒适的位置,感受他的真实。

“不这么骗你,你怎么会瞧清楚自个儿的心思?”

如此的大费周章,就只为了她一人,这傻丫头,难道不懂吗?

“你……”虽然满心感动,但封易蕊还想多说他两句,才要开口,燕怀柳的唇已经凑了上来,以吻封缄,不让她有机会再多说一句。两道人影紧紧交缠,恣意拥吻。

经过这一次生死交关,封易蕊终于学会不再在意旁人眼光。

人生苦短,得活在当下,世俗无法再阻挡她对他的爱意。

“我说燕爱卿啊……”

“嗯?”一样是在御书房,一样是端坐龙案之后的九五至尊,燕怀柳一样是那副天塌下来都不理的懒样。

“爱卿今儿个来,是来找朕拿东西的吗?”轩辕南易这回真的很认份。双掌一击,总管公公已经端着一个精致玉盘走了出来,其上躺着一块残玉。

谁知燕怀柳却连瞧都没瞧上那残玉一眼,只是迳自望着皇上。

“微臣明白,即使微臣成了亲,自皇上手里拿回不利燕家的证据,还是得留在朝堂之中为皇上卖命,所以微臣拿不拿这东西,也无所谓了。”

燕怀柳早听闻缪傲夏也拿了块烂玉的事,皇上当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说什么别认为这不过是块普通玉佩,里头可藏有缪爱卿和易爱卿、燕爱卿的族人们,意图叛国的罪证。

只怕皇上从头到尾都无意让他辞宫,就算他求去,皇上也会千方百计让他留下,不如……

一听燕怀柳突如其来这么说道,倒是让皇上的一颗心蓦地一怔,但脸上笑容都还来不及浮现,燕怀柳却又突然开口——

“要我继续卖命可以,不过皇上可否答应微臣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微臣希望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虽然封易蕊已不再钻牛角尖,也答应和他成亲,可对这好不容易骗来的娘子,他可是真心疼宠着。

正因为不想让她自觉是个配不上他的孤女,遭受自恃甚高的名门之后讥讽,为了安心成家,他是否自由已经不再重要,他只想为她求来一份大礼。

一旦皇上亲自下旨赐婚,非但族中耆老对她的身份万万不敢有意见,就连曾轻蔑她的家族,也会敬她三分。

“成!”轩辕南易就怕燕怀柳给他来个胡搅蛮缠,如果只要一个圣旨,就能换来他的效忠,这个交易真是太值得了,只见他连忙应允。

“谢皇上。”人生已了牵挂,不再如以往狂肆不羁,只要能安安稳稳守着封易蕊,那么一切就值得了。

想到那个女人,他又是满心迫不及待,于是他脚跟一旋,连跪安都省了,交代完事情便直接打道回府。

这会儿,他得好好筹画筹画,该怎么给他那个骗来的娘子,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想起那丫头在他今晨上朝前,那叨念不绝,要他不准在皇上面前狂妄放肆的模样,燕怀柳的唇角就忍不住往上勾了勾。

不过分离几个时辰,他竟如此思念她。

回到燕府的他,迫不及待纵身飞掠,飞檐走壁,直入封易蕊的院落。

当那个婀娜的身影映入眼帘,燕怀柳一抹笑就这么傻傻爬上俊颜。脑海中蓦地浮现昨夜两人赤裸裸的耳鬓厮磨,顿时他的下腹一紧,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霎时变成了热血方刚的年轻小伙子。

他姿态优雅地拔地而起,宛若一只苍鹰一般,正想飞掠至她的身旁,却突然顿住,这男人是谁?锐眸倏地眯起,燕怀柳瞪着站在封易蕊的身边、一脸痴迷的男人,心中蓦地怒火中烧。

站在原地良久,封易蕊却压根没发现他的到来,他眸中的杀气骤起,紧握的拳头更发痒似的想揍人。

“蕊儿!”他含怒低喊,封易蕊一听见那熟悉的嗓音,就像变戏法儿似的,唇畔立即扬起一抹灿眼的笑容。

顾不得自己还有客人,她匆匆回首,甚至没半丝矜持地撞进了燕怀柳的怀中。

“有客人?”受到心爱的女人如此盛情的款待,燕怀柳心中的怒气自然转瞬间消失无踪,但仍没忘了那个男人的存在。

“是啊!利家公子将我爹的玉佩送回来了。”献宝似的,封易蕊喜孜孜地摊开掌心,紧握着已逝至亲的遗物,她的美眸发光。

觎了眼那站在原地,带着点畏缩的男人,没了抢亲那时的嚣张狂肆,看来经过了这场教训之后,利文宇倒也长大了些。

“开心吗?”伸手轻拂她颊畔散落的发丝,燕怀柳带着疼宠的语气问道。

“当然。”长久以来的心愿终于达成,她怎么不开心?

那就好,她开心,他也就开心了。

目光再朝着已识相离去的利文宇瞧了一眼,看在利家亲自送回玉佩的份上,燕怀柳因为想替封易蕊出口气,而在台面下对利家做出的制裁,是该停止了。

他甚至不介意再反助利家一臂之力,算是酬谢利家让自己的娘子这样开心。

娘子?叫起来倒是挺舒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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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个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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